蕭慕尋捏緊了手,心中無比失落。他身體僵硬,回眸時還要努力朝他揚起一個笑容。
“莫前輩……不肯幫忙。”
謝辭的心臟感受到了酸澀,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傻的人。
這樣舍己為人,他把他自己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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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漸漸過去,三日期限,轉眼便隻剩下了最後一天。
蕭慕尋期間一直在為他想辦法,奈何他被禁錮在這摘星樓,四麵鄰水而建,外麵又有強有力的結界。
隻有旁人找他,沒有他尋彆人的份兒。
蕭慕尋歎了口氣,麵上一片愁雲慘淡。
他將身上的衣衫解下,打算換一身衣衫。
沒想到,謝辭卻在此刻闖了進來,兩人正好打了個照麵。
“我更衣,你怎麼進來了?”
謝辭本是有事找他,可一進屋內,便看見蕭慕尋半遮半掩的模樣。
朱紅的外衫已經褪至腰側,發絲隨意的披散在雪白的後背,仿佛墨汁在宣紙洇染開來。
謝辭難免被這幅畫麵所吸引,眼神不自覺的落在他的腰上。
長及腰間的青絲,便剛好到達了那個位置。
自然而然,謝辭也看到了他後背大大小小的傷口。
“……你的後背怎麼受傷了?”
看那傷口的程度,不僅僅是二十天前的傷,還有前幾日的。
“我出蕭家就被李耀抓住了,難免受了些苦。”
“……那這些呢?”
謝辭的手指撫摸到了他腰側的一處,那裡紅腫著,在雪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目。
“嘶——”蕭慕尋的尾音顫抖,“彆碰。”
這聲音太過撩人,讓謝辭的心口一顫。
然而發出聲音的人偏還不知道,滿臉紅暈的解釋:“梅花樹太硬,又被你抵在樹乾上,後背便受了點傷。”
是那天晚上?
謝辭眼神微閃,沒想到這樣曖昧的傷口,竟然是他留下來的。
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了幾分奇妙的感覺。
“我幫你上藥。”
蕭慕尋抱怨的說:“其他地方都上了藥,就是那一處,我一直夠不著。反正也是你惹的,該早些讓你上藥才是。”
他把鑲嵌碎藍寶石的藥盒丟給了謝辭,心裡打著讓謝辭當苦力的算盤。
蕭慕尋還乖乖趴在了床上,長發隨意撩開,把後背全都露了出來:“快些,這樣冷。”
謝辭捏緊了藥盒,眼神也變得幽暗。
分明……他也不喜歡彆人這麼看他的,可麵對蕭慕尋時,他卻止不住這樣的目光。
謝辭走了過去,手指扣了黃豆大小的藥膏,抹在了他後背的傷口處。
明明已經儘量不觸碰到他其他部位,隻和傷口有細小的接觸,可蕭慕尋卻□□出了聲:“疼。”
心裡的溫度不僅沒有褪下去,反而越燒越狠。
這個人,還真是天生適合修習他們青炎宗的功法。
若是蕭慕尋出身魔宗,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不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豔色。
明明隻是想給他上藥,卻在失神的時候,不慎觸碰到了蕭慕尋其他地方的肌膚,謝辭渾身激靈,瞬間挪開。
“謝辭,你的手好暖。”
他的眸中泛著盈盈水波,如瀲灩的湖光。
“……那是你太冷。”
“天這麼冷,燒再多炭火也不夠。”蕭慕尋眯彎了眸,“還是你暖和。”
“你大可以用織炎珠,這樣屋內不就如春日一般了?”
蕭慕尋頭都埋入了錦被中,悶悶的說:“我不想用。”
“……”
“我沒靈力,是個凡人,用這些東西作甚?”
謝辭眉頭緊皺,忘了蕭慕尋不能修煉,用這些東西反倒觸景感傷。
不光他的病弱得如一吹就散的柳絮,連生命也是。
不能修行,便不能長生。
謝辭微垂著眸,想起了青炎宗的功法。他不慎走了神,手頭的力道漸漸重了些。
蕭慕尋疼得身體微顫,宛如被風吹動的荷葉上的露珠。
“你輕點,這麼大的力氣,你以前肯定沒乾過這種事。”
“不是。”他受傷極多,給自己上藥不知多少次。
“哼,還說不是。”蕭慕尋抱怨道,“你這般小心謹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勉強你。”
蕭慕尋哼了一聲,頗為不滿。
他是為了誰受的磋磨,敢情謝辭還不願意給他上藥了?
怎麼,嫌棄他?
這具身體是消瘦了些,又沒什麼肉,半點看不出男子氣概來。
謝辭明明隻比他大一歲,就比他高那麼多,是有本錢看不起的。
一想到這裡,蕭慕尋的怒氣就湧上來了。
“都是你的原因我才這樣的,你不上藥誰上藥,我以後還就讓你來做這件事了,誰都不準插手幫你!”
謝辭的手抖了一下,呼吸都炙熱了三分。
蕭慕尋從床上坐起身,高挑著眉看他:“你還不服?”
謝辭從喉嚨深處憋出這兩個字,心裡的熱度久久褪不下去:“不敢。”
“哼。”
謝辭一向會裝,鬼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蕭慕尋站起身,拿起掛在屏風的外衫,正準備穿上身。
謝辭便已經站在一旁,接過蕭慕尋手中的衣衫,為他更了衣。
蕭慕尋樂嗬了起來,還覺得謝辭還挺上道。
昔日的死對頭被他這樣磋磨,想想心裡麵就爽得不行。
“你服侍人這樣熟練,是跟誰學的?”
“從小便在師尊身邊,習慣了。”
蕭慕尋方才嘚瑟的表情瞬間凝固,想到謝辭那個師尊,便惡心得飯都吃不下去。
謝辭還小的時候,他就對謝辭起了這樣的心思了。
“謝辭,你……很喜歡你的師尊?”
“是師尊給了我容身之地,我十分敬重師尊。”
蕭慕尋滿心惆悵,猜也不用猜,謝辭在青炎宗那種地方,自然過得很苦。青炎宗宗主易崢,大約是他心裡十分特殊的存在。
蕭慕尋也善於做這樣的事,卻絕不會像易崢那樣,連自己的徒兒也要染指。
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麼,這件事情有多麼難——
要把謝辭心中那特殊的存在連根拔起,再換成自己。
正當此時,小樓外忽然跑進來一個人。
他看著約莫十七八歲,眉峰上揚,一雙炯炯有神的桃花眼,長相精致,一派倨傲之相。
“三哥,你終於來了,打探得怎麼樣?”
“青炎宗的宗主來了!”
“他們是不是要把謝辭要回去?”
蕭慕尋下意識的望向那邊的謝辭,愛慕值之所以沒有鬆動,大約是因為謝辭心裡早就有了敬重的師尊。
便讓他看看,若是易崢所有的麵目都顯露出來,謝辭會如何選擇?
謝辭還有幾分恍若隔世,蕭家如囚籠一般,他積壓的情緒快要噴發出來。
而如今聽到師尊來了,他心中的陰雲漸漸被驅散,忽而有光照耀了進來。
然而,蕭淼卻反駁了蕭慕尋的話:“哪裡是過來要人的,青炎宗的宗主易崢說,知曉咱們蕭家有一嫡係弟子,常年養在蕭家內門。他那徒兒乃是水靈根的,作為鼎爐最好,他要把謝辭獻給蕭家!”
一句話,將謝辭由九重雲闕,直直的拉向了地獄。
師尊……將他獻給了蕭家?
謝辭的大腦空白,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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