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鱗望向謝辭,收起了對旁人的輕蔑,冰冷的注視著他。
本能告訴他,此人不能留。
若非身體疼痛難忍,他當真想要親自動手,一舉殺了他。
宗鱗一揮袖,便有幾條蛇朝著謝辭的方向而來。
那速度太快,祝明霄來不及波動青玄琴。
謝辭已經做好了應戰準備,而此時卻有幾根針朝那幾條蛇刺去,雷霆之力瞬間席卷開來,如狂風暴雨,驚雷滾滾。
就連砍斷了身體都還存活下來的毒蛇,如今卻被燒焦,失去了所有生命,滾落在地上。
謝辭朝那邊望去,卻見蕭慕尋鬢邊滿是冷汗,朝著他笑了笑:“沒拖你後腿吧?”
謝辭心底深處竟鬆了口氣,卻語氣彆扭的說:“醒來得太晚。”
蕭慕尋不禁莞爾,重新加入了對戰之中。
莫鈞青歎息:“小師叔,你太衝動了!”如今雪瀾針已經用完,形式於他們極為不妙。
他們不可能打贏宗鱗,這是所有人的共識。但求一點,在對戰之中威懾宗鱗,令他不敢入捏死一隻螞蟻般的,對他們漫不經心。
過不起來,那幾條蛇死後,宗鱗臉色蒼白了幾分,表情繼而扭曲了起來。
體內在翻湧躁動,他的身體本就被啃食得成了一具空殼,同那些蛇已經是互相依存的關係。
宗鱗想到的唯一辦法,便是煉蠱,吞噬。
這麼久過去了,他總算是尋到了辦法。既然已經在幻麵蛛上看到了成果,便不能再等下去了。
宗鱗拿出了一個縹碧的竹管,裡麵是一條發著銀光的小蛇。
月色下,眾人能看見他拿出了小蛇,揚起了頭,一口口的將那隻蛇生吞了下去。
這畫麵,令他們遍體生涼,寒氣從腳心鑽至了頭頂。
宗鱗對下方的幻麵蛛說:“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宗鱗破開了一道通往九幽的通道,正要離去。
蕭慕尋:“等等!你和青炎宗究竟有什麼關係!”
青炎宗?
宗鱗看了眼蕭慕尋:“我為何要告訴一個死人這些?”
六階幻麵蛛他也不想要了,反正他要的答案,也全都得到了。
他將自己的身體當成了煉蠱的瓦甕,隻等這些蛇互相吞噬,突破妖獸極限的七階了。
宗鱗離去的一刹那,六階幻麵蛛便從火海一湧而出,看來是要打算跟他們同歸於儘了。
五人將幻麵蛛重重圍住,各自站在一方,堵住了它的出路。
它之前同蕭慕尋和祝明霄交手過,自然十分戒備著兩人,便下意識的朝著謝辭的方向縮去。
祝明霄還以為它選擇了從謝辭那邊突圍,便朝謝辭喊了聲:“小心!彆放跑了它!”
謝辭漫不經心的瞥了祝明霄一眼:“放跑?開什麼玩笑。”
他捏緊了手中寒刃,眼底泛起冷意。
他盯準的獵物,絕沒有跑掉的機會。
然而令祝明霄驚愕的是,原以為幻麵蛛朝謝辭的方向後撤,便是以為它要攻擊。
哪知道,它的後腿蓄滿了力,竟一躍朝著蕭慕尋的方向而去。
陳櫟心細,又離蕭慕尋最近,在看到這一刻時,立刻拿出了寒冰碎,這玩意兒連七階的三頭金鸞都能對付,更彆提幻麵蛛了。
“陳櫟,你愣著做什麼?”
愣著?
陳櫟:“師父,寒冰碎不是已經凍住了它……”
話音剛落,眼前的幻覺便消散,他這才瞧見,幻麵蛛已經離他們極近,一口朝著蕭慕尋咬去。
是幻術!
陳櫟倒吸一口涼氣,才發現自己的天真。
這到底是六階妖獸,他一個煉氣期,竟然覺得有了寒冰碎,便能控製住它?
陳櫟滿身冷汗和後怕,朝蕭慕尋喊:“危險!”
如今宗鱗已經離開,蕭慕尋巴不得它隻針對自己,早就做好了準備,在它咬下的那一刻,命玉便會發動。
可祝明霄卻不知情,竟拔下一根琴弦。那根琴弦瞬間拉長,將幻麵蛛控製得死死的:“阿尋,快跑!”
蕭慕尋:“……”他才瞧見青玄琴已有損壞,心神震動:“明霄,你想毀掉青玄琴嗎?快鬆開!”
祝明霄卻默不做語,額頭青筋凸起,死死的拉住了幻麵蛛。
青玄琴算什麼?阿尋比它重要萬倍。
謝辭乘著這個機會,一躍而起,直接繞到了幻麵蛛的背上,拿起寒刃刺了下去。
幻麵蛛吃疼,正想掙紮。陳櫟已經從幻境之中清醒了過來,催動手中寒冰碎,百裡冰封,連幻麵蛛的腿部也被凍住。他們已有了贏的希望,可此時天卻漸漸亮開了,又有了新的變化。
謝辭體內意識交換,手上的動作慢了一拍,便沒能給幻麵蛛致命一擊。
幻麵蛛舍棄了被凍住的兩條腿,鮮血噴湧而出,灑在了冰麵上。
謝辭從它身上跌落,正好在蕭慕尋麵前。
幻麵蛛放棄先殺最弱的蕭慕尋,轉而朝著祝明霄的方向而去。
因為青玄琴破損的原因,導致祝明霄無法動用那一招,眼睜睜看著它朝著自己爬來。
冰麵上全是它流出的鮮血,這詭異的爬行姿勢,令眾人心底發寒。
謝辭反應極快,已經分清了現狀,手裡的寒刃注入大量靈氣,形成了無數把利刃,浮於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
如此多的數量,都不一定能傷了幻麵蛛。
他便精細的控製著靈刃,朝著一個細點瘋狂的湧去。
幻麵蛛身上異常堅硬,前麵那麼多擊都沒法打中幻麵蛛,直到最後一擊,滴水穿石,才刺了進去。
幻麵蛛嘶吼一聲,吐出了蛛絲,將眾人一同纏住。
它已經明白無法殺了這些人,便拖著他們同歸於儘。
冰麵極滑,方才幫了他們的寒冰碎,此刻卻分外礙事,被幻麵蛛這麼一拖,他們紛紛朝後滑。
那蛛絲帶著幾分腐蝕性,其他人隻是綁住了腿部,偏偏隻有蕭慕尋被整個都綁住。
蕭慕尋防禦外衫被溶解,露出了大片肌膚,若再不下決定,就來不及了。蛛絲遲早會開始腐蝕他的肌膚!
下方還熊熊燃燒著,是因為附著在幻麵蛛的卵上,在幻麵蛛的卵還未全部燒死之前,異火是絕不會熄滅。
那東西連金丹期都能燒死,更彆提他們這群人了。
他們被拖著往下,時間越來越緊迫。
正當危急時刻,蕭慕尋朝身側的謝辭喊了句:“攻擊我!”
自己對自己的攻擊命玉不會有任何反應,隻能由其他人來。幸運的是,宗鱗已經離去,若他知道自己身上有命玉,直接搶走再令幻麵蛛殺了他們,那才是真正的死局。
莫鈞青也喊:“快,小師叔身上有命玉!”
他們已經要被拖下去了,那熊熊烈火就在眼前。
謝辭反應了過來,拿起寒刃,朝著蕭慕尋的方向刺了過去。
香囊中的命玉感受到了攻擊,發出強烈的光,時間也好似暫停。原本隻該將蕭慕尋傳送過去,可他們身上全都纏著蛛絲,竟把眾人都一同傳送回了天衍宗。
而此時——
天衍宗十年一度的入門試煉結束,入門大典已經開始。
編鐘羽磬之音在大殿回響,餘音繞耳不絕。
大典莊嚴肅靜,顧星河立於上方,緩緩走到了門外。
掌門欣慰極了,轉而朝那邊說:“今日入門試煉,總共三百八十六人通過了考核,從今往後,你們定要秉持□□,好生修行……”
下方長老細聲議論:“老祖不是說要當眾宣布他收徒一事嗎?現在人也沒來。”
另一人譏笑道:“我看是那人怕了吧?沒靈根也敢來天衍宗撒野?”
他們敬重顧星河,卻極度不滿顧星河收了這樣一個徒弟。
偏生顧星河好似著魔了那般,對他頗為愛護。顧星河心思單純,閉關了許多年,他們便認定了是對方死皮賴臉。
掌門:“今日內門選拔弟子,眾位長老請——”
下方的修士們紛紛麵露緊張,其中一位女修站了出來,愛慕的望向了顧星河:“請問掌門,老祖今日收徒嗎?”
掌門麵露尷尬,朝顧星河望去。
顧星河卻緩緩開口:“我已有徒弟。”
那名女修半咬著唇:“老祖那位徒弟我也有所耳聞,分明是個扶不起來的,憑什麼有資格成為老祖的徒弟?我們在場之人,誰不比他強?”
她雖然魯莽,卻說出了在場之人的心聲。
顧星河含了幾分慍色,正要開口,腰間的陽玉便飛升而起。
顧星河朝那邊望去,卻見陰玉驟然出現,一陰一陽再次重聚,合為一塊,散發著暖光。
而廣場之中頓時出現了一頭妖獸,令所有人嘩然一片。
“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老祖的命玉,怎麼回事?”
掌門沉穩的喊了句:“莫慌,全力對戰妖獸!”
眾人調整了姿態,紛紛朝著幻麵蛛而去。顧星河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被綁住的蕭慕尋。他的防護外衫已經被溶解了大半,露出雪砌而成的肌膚。
混亂中,謝辭臉上的麵具也因蛛絲的緣故,而露出了原本的麵容。
他將蕭慕尋扶起,手正放在蕭慕尋露出的肌膚上。
上一世不僅害死了他徒兒,這一世竟然還吃他徒兒的豆腐!
顧星河怒火湧上心頭,拿著劍就要朝著那邊衝去,要秉持初心砍死謝辭,以絕後患。
掌門驚愕的喊:“師叔,你砍反了!那妖獸在這邊!這邊才是威脅!”
顧星河沉聲道:“砍的就是最大的威脅!”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猜宗鱗是謝辭的爸爸,不是的呀。
相當於雙狼局,害尋尋的一個,害謝辭的一個,然後造成正派領袖和魔君的雙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