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明臉色越來越蒼白:“可煉氣期……承擔不了太陰之火,他的經脈和丹田,會……”
一想到那後果,蕭月明不顧外麵大雨,一頭栽到了雨中。
“尋兒!”
他怎麼會是這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
一瞬間所有的記憶都湧上了心頭,年幼的蕭慕尋體弱多病,最害怕的就是死之一字。
年幼的蕭慕尋勾著他的手,雪白的小臉埋在被褥裡,一直不停的咳嗽著:“家主,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許胡說!”
“可所有人都覺得,我活不長了。”他說完了這句話後,便徹底的昏迷了過去。
那個白天,蕭月明有好幾個時辰都待在摘星樓。親耳聽到他說得最多的夢話,便是——我不想死。
那樣掙紮著求生的孩子,怎麼可能主動接納日輪?
他不會主動求死的!
蕭月明越跑越快,那一聲大喊,驚飛了深穀中的鳥雀。
大腦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思考。
得阻止他!
慌亂之中,蕭隸一把將他拉住:“家主,你要去何處?”
“蕭隸?”蕭月明怔怔的朝他望了過來。
蕭隸嘴唇泛白:“有人闖入蕭家了,外門弟子死傷無數,若再不迎戰,就隻能等著被屠殺!”
蕭月明詫異的問:“可有看清是誰?”
蕭隸搖頭,表示不知。
“那人一身魔氣,像是從九幽煉獄爬到人世間的魔。”
—
大雨霶霈,好似從雲中直接瀉下。驚雷在黑壓壓的濃雲中翻滾,好似一條巨龍一般。
謝辭站在雨中,手裡握著煉心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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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從他的側臉滑落,冷得猶如冰川山樾那般。他的身上縈繞著紅黑魔氣,整個人都被渾然天成的霸氣包裹。
底下躺著無數煉氣期的外門弟子,根本無法阻攔他的腳步。
陳櫟小跑著跟了上去,早早的帶上了易/容/麵具,生怕被蕭家的人認出了他。
他是陳家的少主,就算是為陳家考慮,也不能被蕭家人發現。
謝辭瞥了他一眼,不由嗤笑:“有本事你不用寒冰碎。”
陳櫟拍了拍胸口:“我絕對不用!”
寒冰碎是陳家的家傳法器,他用了就是不打自招!
當蕭月明趕來時,掃視四周,才看到這樣的場景。地上躺倒了一片人,對方縱然沒有傷害他們的性命,可見他們的模樣,已經無法再次迎戰了。
“來者何人?”
謝辭緩緩走進,魔氣縈繞在全身:“蕭月明,彆來無恙。”
蕭月明聽到了他的聲音,才驚覺是謝辭來了。他方才站得極遠,再加上對方渾身魔氣,乍一看隻會被他的氣勢驚倒,根本不會立馬注意到他的容貌。
如今謝辭開了口,蕭月明的臉色才漸漸凝重了幾分。
不用想也知道,謝辭來這裡是什麼目的。
“謝辭?”蕭月明緊咬著牙關,“我就不該為了尋兒心軟沒殺你,還簽什麼生死契,當時就該讓你去死!”
“想讓我死?”謝辭眯起眼,“今時不同往日,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他的話剛落,蕭月明身旁的蕭隸便率先攻了過去。蕭月明沒能阻止,便在後方大喊:“莫要衝動誤事!”
此時趕到的唯有他們二人,一些分家家主都還沒能趕來。@無限好文,儘在()
蕭隸卻不以為然,當初蕭月明許諾那狗屁的三年築基的約定,蕭隸便對他不爽了:“你是膽小鬼,我可不是!”
蕭隸一生愛毒,連自己的長劍都塗滿了毒./藥。
他的攻勢如他這個人一般,做派硬朗凜然,百兵之君的長劍被他耍得猶如粗苯的巨斧。
謝辭雖然步步後退,卻應付得遊刃有餘:“你以為我還是煉氣期?可任由你拿捏?”
蕭隸凝視著他,這才發現謝辭已經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了。
竟同他一樣?
這樣的修煉速度,簡直比尋兒還快。可他一身魔氣,莫非同這個有關?
蕭隸終於明白了蕭月明阻止他的原因,卻硬著脾氣不肯服輸,非要將謝辭斬於劍下。他不過才剛剛達到築基後期,臨陣經驗肯定不足!
頃刻之間,謝辭便攻了過來,煉心槍便在中間擰開,伸出的鎖鏈纏住了長劍,尖銳的槍尖朝著蕭隸刺去。
蕭隸大驚,立馬做出了反擊。隻要自己手裡的長劍傷到謝辭,毒就能侵染到他體內,便是自己贏了!
他徒手握住了槍尖,右手使用蠻力步步朝前,想要震破那條鎖鏈。
謝辭退了好幾步,長劍的劍刃好似泛著毒光,每進半寸,都讓他戒備。
不知不覺間,謝辭已經退無可退,背後抵著冰冷的巨石。
長劍蓄滿了靈氣,眼看就要把鎖鏈震碎。
蕭隸露出了笑容,他到底是太嫩了點兒。哪知道謝辭眼底精光閃過,鎖鏈不斷朝下擰轉,蕭隸緊咬著牙關,快要拿不穩劍柄。
謝辭猛地一用力,長劍便戳入了岩石之中,蕭隸放開了謝辭的煉心槍,瞬間退了好幾步。
他戒備的看著謝辭,難道他引自己來此地,便是為了這個?
謝辭挑釁的說:“沒了武器,就怕成這樣?”
蕭隸冷笑,拿出了毒霧瓶。
他很快便捏碎了瓶身,借著視線不清,想要偷襲。
謝辭裝作戒備,實則在舞動煉心槍時,悄然拿煉心槍的槍尾沾了下長劍的劍刃。
在蕭隸靠近的瞬間,他便以槍尾狠狠朝他的肩頭一刺!
謝辭笑得猙獰殘忍:“你方才是不是在想,我是築基後期,你也是築基後期,可我這個築基後期的臨戰經驗一定沒你多?”
蕭隸死死瞪大了眼,肩頭傳來一陣劇痛,竟麻痹得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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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辭施展了法術,讓蕭隸的身體作為容器,毒霧全都鑽入了他的身體裡去。
謝辭低聲呢喃,猶如煉獄爬來的厲鬼:“我怕殺了蕭家其他人,他會恨我,可唯有你我不能放過。”
上輩子的仇,和這輩子的仇,他要一起算。
“你癡心毒術,可知被你捉來做藥人的人的感受?”謝辭將煉心槍戳得更深,故意用槍尖攪動著他的血肉,“不,你不知道,因為除了我,他們都死了。”
蕭隸表情扭曲,已經痛得在地上打滾。
“自己的毒,滋味如何?”
蕭隸疼痛難忍的倒在了地上,臉瞬間變得紫紅。毒霧本來打算對付謝辭,可如今卻變成了他自討苦吃。
這毒霧的滋味豈是這樣好受的?蕭隸全身抽搐了起來,很快便口吐白沫。
蕭月明沒有去幫忙,因為蕭隸的莽撞,他等來了蕭家那些分家家主過來。
蕭月明眼神幽深,低聲警告道:“蕭家還有金丹期,豈能讓你這樣的人搗亂?”
“哦?是嗎?”謝辭打了個哈欠,“那你們最引以為豪的蕭玉成呢?怎麼不見他出來?”
蕭月明渾身僵硬,已經朝人使了好幾個眼色,讓他們請蕭玉成過來。
陳櫟便看不得他們這副嘴臉:“你們快交出我師……我朋友!”
平日喊師叔祖喊慣了,他差點露餡。
那兩個字一說出口,陳櫟還有種奇妙的感覺。
……朋友。
倘若蕭慕尋不是他師叔祖,他和他應當是朋友的。
蕭月明不似蕭隸那樣衝動,他這些年一心鑽研毒術,見到是謝辭便輕了敵,以至落敗。
他手裡抓著謝辭最想要的東西,不愁他不聽話。
蕭月明從乾坤袋裡拿出了一枚玉簡:“你隻要離開蕭家,我便把這東西給你如何?”
謝辭的眼眸凝視著那一枚玉簡,忽而不說話了。
那裡麵裝的是蕭慕尋和他的心頭血,寫著密密麻麻如蝌蚪大小的符文,乃是蕭家的生死契。
隻要毀了這枚玉簡,他和蕭慕尋的生死契就能作廢。
而如今他覺醒了魔血,足有六分把握逼出混沌珠。
蕭月明見他感興趣,便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怎麼樣?”
陳櫟急了:“謝辭,我們可是來救人的!”
謝辭沒有理他,而是緩緩走進了蕭月明:“這就看你能不能說到做到了。”
兩人正要交接生死契之時,謝辭一掌朝著蕭月明打了過來。
蕭月明臉色大驚,恍然間瞧見了他掌心用上了十足的魔氣,要是中招,怕會經脈具斷。
蕭月明朝後了半步,沒有躲得及時,還是被謝辭的掌風掃到。
蕭月明咬牙:“你出爾反爾!”
“那也是你們蕭家先出爾反爾。”謝辭收了手,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和敵人的約定,什麼時候也算約定?”
蕭月明捂住了傷口,死死的盯住了他。
他說的出爾反爾……莫非是指在嵇家時的事?
謝辭眼神幽暗,猶如漆黑的夜,那裡麵隱匿著的凜冽和凶狠,讓蕭月明感覺自己好似是被一頭猛獸給盯上。
謝辭的神態看似漫不經心:“屁個生死契,我隻要蕭慕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