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莊嬤嬤看著烏拉那拉氏抓緊被子的手,青筋暴露,血色全無,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她見著心裡軟軟的疼,情不自禁的低聲喊道:“福晉?”
“嬤嬤,服侍我起身吧。”烏拉那拉氏說著,拍拍她的手。
“是,福晉。”莊嬤嬤出門招呼外麵候著的丫鬟們進屋。
烏拉那拉氏被丫鬟服侍著梳洗完,換上了淡青色銀絲佛繡的衣裙,被扶著坐在銅鏡前。
烏拉那拉氏看著鏡子裡憔悴蒼老的自己,酸澀的張了張嘴:“……”
“福晉,您說什麼?”正在給她梳頭的莊嬤嬤俯身湊近問,順手偷偷把梳子上的落發藏進了袖子裡。
“嬤嬤,我老了!”烏拉那拉氏虛弱著低聲說,拉過胸前的長發,看著其中夾雜著的白發。
“胡說!”
莊嬤嬤略顯大聲的反駁,看著一臉麻木的福晉,心尖酸楚的寬慰她:“福晉您彆嫌奴婢剛剛聲音大,奴婢可沒覺得您老。
福晉您才二十幾許的人,還是花骨朵樣的人。福晉,這女人就像花,您這朵花才剛半開,哪老了?”
烏拉那拉氏聞言不語,隻靜靜的呆坐著。
莊嬤嬤手腳麻利的給她挽好發鬢,然後選了合適的釵子簪子插好,平時到這就行了,畢竟這兩月福晉她都是這樣不施脂粉,可今日
“嬤嬤,給我上點妝吧。”烏拉那拉氏突然開口要求:“這樣看著氣色好些。”
聞言,莊嬤嬤高興的含著淚笑了,欣喜於福晉的振作,嘴裡哽咽的回道:“是,福晉。”
接著她就給烏拉那拉氏上妝,塗上粉遮掩住她青黑的眼圈,胭脂掃過她蒼白的麵頰,大紅的口脂塗抹薄唇。
烏拉那拉氏看著銅鏡裡的自己,想著前些天額娘勸解的話。
她雖沒了唯一的嫡子,可隻要她不犯錯,她就永遠是四福晉,府裡的這些女人們就沒有一個能越過她。
先慢慢找人調養身子,最好能再生一個孩子,不管男女,總是個依靠。
要是真不能生了,就借著下麵格格們的肚子,到時候抱養到身邊,從小開始養,總能親近些。
烏拉那拉氏知道這些勸解都是好的,對的,可惜隻要想著她的弘輝,她就沒這個心氣,也沒這個心力。
至於那李氏,不管她再生幾個孩子,不管她再得爺的恩寵,她的福晉二字前都永遠有個側字。
何況如今她也不可能再生了。
想到這個,烏拉那拉氏冷冷的笑了,心頭掠過一抹快意。
青黛和青墨掀開軟簾,熱氣撲麵而來,因著福晉的身子,雖天氣並不是很冷,可屋子裡卻已經燒了四五個火盆。
她們招呼著小丫鬟們把食盒擺上,端出廚娘精心熬製的白粥,開胃的幾碟小菜,還有一些糕點素食。
“福晉,該用膳了。”莊嬤嬤扶著那拉氏在桌邊坐下。
“福晉,您先用點粥吧。”青黛低聲說著,盛了一小碗粥敬上。
烏拉那拉氏卻偏頭看都不看一眼,擺手拒絕,見著這些,她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福晉,您多少用點。”莊嬤嬤靠近勸著:“等下還要用藥,用點粥墊墊,免得傷了脾胃。”
“是啊,福晉,貝勒爺上朝前還特意吩咐了,要奴婢們盯著點,仔細著您的身子。”青墨也在一旁勸。
烏拉那拉氏聞言怔了下,垂眉想了想,最後還是伸了手。
見狀,莊嬤嬤和青黛青墨連忙高興的笑著把粥碗往前遞了遞,開胃的小菜也各夾了點到一旁的碟子裡。
烏拉那拉氏慢慢的進了幾口粥,可卻隻吃出一口的苦味,再夾了兩筷子小菜,可想著一會要喝的苦藥,她瞬間又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