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蘭聽了這話心裡一咯噔,頓時就身子僵硬的一顫,反而有種高懸著的心終於落地的感覺。
蘇培盛上前低聲道:“鈕鈷祿格格,您請。”
他抬手示意鈕鈷祿芯蘭和香豆先出去。
鈕鈷祿芯蘭緊張又擔心的看了身邊的木蘭一眼,先前她就一直覺得奇怪,不解乾嘛非要木嬤嬤陪著她前來麵聖?
她此時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昨日的事還沒有解決,懷疑是不是萬歲爺聽了周嬤嬤的供詞後,依然對木嬤嬤心存懷疑,所以才會叫著木嬤嬤前來繼續查問。
木蘭見眼前這種情況她已經避無可避,她穩定心神先對香豆使了個眼色,暗示她照顧好格格。
接著她輕輕的在鈕鈷祿芯蘭的胳膊上拍了一下,示意不用擔心她,她會沒事的。
蘇培盛又提醒了一句,眼下萬歲爺可還在那等著,哪有功夫給她們耽誤和拖延。
鈕鈷祿芯蘭被香豆扶著退出了屋子,木蘭則又回到了原地俯首站好,等著萬歲爺接下來的問話。
她在心裡把先前想好的辯解說辭過了一遍,保證自己等會回話時不要出錯或前後對不上。
“你抬起頭來讓朕看看。”康熙語氣淡淡的道。
有可能彆人感覺不出其中的異樣,但熟悉康熙的梁九功卻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一絲懷念的味道。
想著那個讓萬歲爺多年來念念不忘的人,想著明日就是那人逝去四十二年的祭日。
每年到了這幾天,萬歲爺總是睡不好的老做夢,醒來後就會心情不好的不愛言語,就連這幾日的飲食和睡眠都會受影響。
他本來以為今年有了如意樹的事,萬歲爺的心情會好點,誰知昨晚四貝勒府的暗衛傳來的消息裡會突然提到一個木嬤嬤。
木嬤嬤這三個字不管是對萬歲爺,還是對他來說都很是熟悉,甚至這麼多年都一直牢牢的記在心裡不忘。
當年麵對木嬤嬤的死訊,還有那個麵目全非的屍身,當時年紀還小的萬歲爺恨得咬牙咬出了血。
連聲大叫著非要殺了先帝的心頭肉,不管誰勸都死死的抱著木嬤嬤的屍身不鬆手。
那情景看得人心裡生痛,眼裡忍不住發酸,最後要不是太皇太後叫人打昏了萬歲爺,隻怕當時的情況還真不好處理。
也是從木嬤嬤沒了後,本來還留有一絲稚氣的萬歲爺才真的長大了,才會登上皇位成為如今的康熙帝。
他陪著萬歲爺一路走來,最是知道萬歲爺這些年來的不易,雖然萬歲爺身邊陪著的人不少,可真正能走進萬歲爺心裡的卻是屈指可數。
在木嬤嬤的祭日前又再次聽人提起這三個字,也難怪萬歲爺會想要見一見這個木嬤嬤。
木蘭一直記著莊嬤嬤的叮囑,她隻敢抬頭,卻不敢抬眼,心裡隻吐槽這句話聽著太耳熟,剛才萬歲爺對鈕鈷祿芯蘭好像也是這麼說的。
康熙看著眼前這個容貌平凡的木嬤嬤,在她臉上找不出一點熟悉的地方,或是讓他熟悉的感覺。
也是,那人已經沒了幾十年,而且他早已想不起那人的長相,這些年他拿起筆想把那人的音容相貌畫下來留作紀念。
可不知是不是像當年那個太醫診斷的那樣,當時的他太過傷心,也不能接受那人的死訊,所以才會逃避的強迫自己忘了那人的長相容貌。
雖然他一直不認為自己是那麼脆弱,那麼不敢麵對現實的人。
可除了這個理由,他真不知該怎麼解釋在第二天醒來時,除了記得和那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卻總是想不起她長得什麼樣。
甚是這些年就是在夢裡也看不清她的臉,似乎總有一層迷霧強勢的擋在他們中間。
麵對屋子裡沉默壓抑的氣氛,木蘭無奈的隻想歎氣,難道這是萬歲爺的習慣,喜歡看著人不說話?
“朕也認識一個姓木的嬤嬤。”康熙說著語氣很是黯然和懷念,帶著一股子難言的異樣酸楚。
木蘭聽了心裡一動,忍不住想抬頭看,可想著若是萬歲爺真認識以前的她,那就不用說剛才這句話了,頓時她又歇了心思的握拳站好。
難道是萬歲爺覺得她的名字聽著熟悉,所以才想叫她前來看看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
木蘭想著這個,覺得自己沒必要像先前那麼緊張了,搞不好萬歲爺要見她,根本就不關昨日蘭院監守自盜的事。
太子和胤聽了這話一驚,皇阿瑪麵上雖平靜的看不出喜怒,但眼角時不時抽動的肌肉卻無言的述說著他心裡的不平靜。
胤甚至都能從皇阿瑪的眼裡看出一絲難掩的痛意。
皇阿瑪口中的那個木嬤嬤到底是何許人?
怎麼會讓皇阿瑪露出這種難以抑製的情緒?
“梁九功,你看她像嗎?你當年也是見過她的。”康熙似乎是在問梁九功,又似乎是在問他自己。
梁九功聽懂了萬歲爺話裡的意思,當年的木嬤嬤沒有家人也沒有後人,讓萬歲爺這些年想有個念想和寄托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