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場麵一時有些僵住。
這是個主題是回歸田園生活的節目,為了不跑題,夏茂然咳了兩聲,趕緊把話頭接了下去:“沒工作也很好啊……有時候我會想,像這樣生活也許也不錯,種種地,拔拔草,收收玉米,甚至還可以喂喂豬,自給自足的生活真是令人神往。”
趙新月露出嫌惡的表情:“建議不要,地裡有毛毛蟲,小溪裡有螞蟥,我覺得你不會喜歡這些。”
夏茂然:“……”
最後還是張奇峰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做理解般歸納了中心思想,把話頭引回了回歸田園主題,五個人這才分散了去洗澡。
洗過澡後又是一通遊戲,折騰到淩晨一點。
一回到房間,盛薔薇就沉沉地睡了過去,趙新月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攝影機還在對著床位拍個不停,很顯然,這是一場二十四小時都沒辦法放鬆下來的真人秀。
趙新月在床上翻來翻去好幾次,猛地張開了雙眼。
睡不著,乾脆就彆睡了,反正今天的搗亂份額還沒有用完。
趙新月乾脆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來到了屋外。
守夜的攝像師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出,連上衣都沒穿好就匆匆忙忙地舉著攝影機跟了出來。
趙新月隻當沒他這個人,一步一步向著小飯桌走。
然後意外的,看見了同樣睡不著的宋容嶼。
那張俊美的臉上此刻沒有多餘的表情,修長的手指在木質的桌上輕叩,接著食指和中指伸出來,緩緩做出了一個拿煙的動作。
趙新月:“……”所以是大半夜煙癮犯了嗎?看著真可憐。
宋容嶼的麵前放著一瓶非常普通的白酒,和一個小小的粗白瓷酒杯,聽見腳步聲他抬起頭來,見趙新月站在夜色裡神情複雜地望著他,臉上露出一些笑意。
“白天村裡一個婆婆偷偷塞給我的。”他將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個“噓”的姿勢,“喝嗎?”
非常自然的,就像是詢問她吃不吃糖一般。
趙新月看向他麵前的酒杯,夜空之下,那隻酒杯裡盛滿了清冽的白酒,白酒裡漂浮著明暗相間的星星倒影。杯口有些濕潤,讓她忽然就想到了那杯他喝過的薑汁可樂,嗓子莫名的有些乾澀了起來。
“有點渴了,喝。”她忽然崩了人設,並且強作鎮定地拿起他的酒杯。
宋容嶼用那雙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她的動作,見她雙唇貼上他喝過的杯口,一仰頭就將酒喝了進去,不由嘴角上揚。
“不辣嗎?”
他問晚了,白酒有些劣質,喝完以後趙新月被嗆得喉嚨裡難受,猛地咳嗽了起來。
生理性的淚水讓趙新月眼角有些濕潤,她想了想自己拿到的人設劇本,乾脆一吸鼻子,無聲地哭了起來。
“不辣……疼。”
宋容嶼動作一頓,他的聲線本來就低沉,現在因為熬夜,又略微多了一
層喑啞。
“怎麼了?”
“什麼回歸田園,野草割得我疼死了。”她一邊抽泣,一邊喃喃自語,“我說了我要抱著小水才能睡,非要收了我的小水。我現在睡不著了也沒個人管,明天還要乾活。”
宋容嶼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的表現,一低頭,剛往酒杯裡再次倒滿了酒,就又被趙新月拿過去一飲而儘。
趙新月一抹嘴唇,雖然隻喝了兩杯,但她像是喝醉了似的,非常敬業的繼續著自己的表演。
“我想回家,我想要我的小水。”
“我想吃紅寶石的黑森林蛋糕。”
“我還想要很多很多的錢!”
“我想要一夜暴富!”
“可我要什麼沒什麼,沒有錢沒有房沒有男人,什麼破人生!”
……
在她哭泣期間,宋容嶼喝掉了好幾杯酒。
他借著貧弱的月色又打量了她一會兒,在她眼隙真的找出一點水光後,垂睫笑了。他脫下了自己的大衣,對折以後,將袖子綁在一起打了個結,不知道在乾什麼。
趙新月矯情的好一通哭泣後,打了個嗝,滿意地轉身準備回房睡覺。
手臂卻被宋容嶼拉住了,隔著厚厚的一層衣服,她仿佛能感覺到宋容嶼掌心裡的熱度。
“乾什麼啊?”趙新月故作醉態,問道。
而宋容嶼把勉強揉成了一個抱枕形狀的大衣塞進她的懷裡,聲音裡似乎也帶了幾分酒意,有些醉人。
“給你,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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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新月當然不會在節目上公然抱著一個男人的衣服睡覺。
但她還是接了過來,抹了半天眼淚以後,才小聲地說了謝謝。睡覺的時候,就放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盛薔薇睡得很熟,被子從床邊滑了下來,露出大半條胳膊。
即使是為了凹人設,趙新月當然也不會故意看著彆人凍感冒。她順手替盛薔薇將被子蓋好了,每個被角都掖好了,才委委屈屈地躺回了自己床上。
睡著之前,趙新月閉著眼睛仔細地想了一下自己到目前為止的行為,雖然她自己覺得作到這個地步應該會被人討厭,但也不排除有人會覺得她真性情,喜歡上她這種嬌滴滴人設的可能。
一想到這裡,趙新月就覺得自己可以稍微收斂一下。
一個人的人設是要有所成長的,否則就顯得格外懸浮。明天她大概可以慢慢地試著做個正常人。
作過頭的話,短時間內是洗不白的。為了一期綜藝,斷送掉整個演員生涯倒也大可不必,沒辦法演戲的話,她靠什麼繼續接近宋容嶼。
所以第二天一早,導演組再次將割豬草的活兒派給她和宋容嶼的時候,她隻是撅了噘嘴,就聽話地背起了小背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