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秦安平的神態,宋阮阮大概有點能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以她的經驗,兩個男生都喜歡她,一方針鋒相對,一方又暴躁易怒,十有八|九都會打起來。
在現代社會她都會儘力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何況是如今。他們兩人打起來,秦安平大概率會輸,難保他父母不來找江海的麻煩,或者到學校鬨事,影響她學業。
她主動走了二三十步遠,卻一直關注著兩人的神情動作,以便一有不對勁的趨勢就前去阻止。
見宋阮阮離開,秦安平便抓緊時間與江海談判。
“江海,你對宋阮阮同學做的事我都知道了,希望你知錯能改,立刻放她自由!”他義正言辭地道。
江海莫名其妙:“我對她做了什麼?”
秦安平憤怒地道:
“你限製她人身自由,強迫她跟你在一起!你必須立刻放她離開,否則我就讓婦聯和公安局介入了。到時候,可就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了,你會被抓去坐牢!”
限製人身自由,強迫宋阮阮跟他在一起,都純屬子虛烏有,但這個秦安平如此強烈地想讓宋阮阮離開他,已經觸及到了江海的底線。他的目光有幾分危險,銳利地凝視著秦安平:
“哦?你讓她離開我,然後呢,她無親無故的,誰來供她吃住上學?”
秦安平立刻道:
“我來!我都已經跟我父母說好了,他們同意收留宋阮阮同學!”
江海此時終於確定,眼前這小子真的是膽大包天想挖他牆角,而且連父母都已經通過了,顯然是蓄謀已久。
先前他可真是眼瞎,竟然誤以為這小子老實,允許他接送宋阮阮上學放學。
“首先,我沒有強迫宋阮阮跟我在一起。其次,她是我媳婦兒,我們領了證的,你覺得你憑什麼乾涉我們之間的事?”
江海原本是不想對人透露自己和宋阮阮已經領證的事情的,因為他直覺她可能不喜歡他這樣做。
但眼前這個秦安平,家裡是公社的高級乾部,自身又成績好是班乾部,將來一畢業就能被推薦到工農兵大學去,是人們眼中上好的結婚對象。而且對方連家中父母都說通了,如此堅決地要收留宋阮阮,他實在拿不準宋阮阮知道了會怎麼選。
這樣的強敵,不能再讓他形成更大的威脅,必須立刻斷了他的念想。
果然,聽到江海的話,秦安平大受打擊:
“不可能……宋同學怎麼可能會和你領證!你肯定是在騙我!”
江海麵上底氣十足的樣子:
“嗬,我騙你做什麼。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公社查啊!”
見他絲毫不心虛,秦安平便知道他說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心中的女神竟然已經和其他人結婚,這叫他如何不難受。
但轉念一想,他原本都已經接受江海或許和宋阮阮之間有些什麼,那有沒有這一紙證書又有什麼區彆?
他愣了一會兒,道:
“領了證又怎樣?肯定是你強迫宋同學的!強迫領證的婚姻不算數,婦聯隨時可以幫助宋同學和你離婚!”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宋阮阮肯定是因為被強迫和江海領了證,所以才覺得自己無法離開江海,不敢答應他的幫助。
“對,我要去告訴宋同學,我可以幫她和你離婚!看你到時候還拿什麼綁住她!”
江海最怕的,就是秦安平把這件事挑到宋阮阮麵前,聽到這話,立刻一把揪住了秦安平的衣領:
“你要是敢去宋阮阮麵前說三道四,老子讓人砍了你的手!看你還怎麼握筆當大學生!”
他惡狠狠地威脅道。
他凶狠的樣子把秦安平這種沒經曆過什麼風浪的文弱書生嚇住了,結結巴巴道:
“你……你這麼做你也會去坐牢!”
江海冷笑:
“坐牢就坐牢,你以為老子怕坐牢?”
正在此時,宋阮阮帶著幾分怒意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江海,不許打架,你快放開他!”
江海一回頭,便見宋阮阮正快速朝這邊跑過來。
而秦安平看到宋阮阮,頓時生出了無限的勇氣,用最大的力氣掙開了有幾分怔忪的江海,衝到了宋阮阮身邊,拉住她的胳膊,往自行車那邊拽:
“宋同學,我們快走,我帶你去公社找婦聯,她們會幫你跟江海離婚,到時候你就可以擺脫他了!”
宋阮阮眉頭微蹙:
“秦同學,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江海眼看著秦安平抓著宋阮阮的胳膊,兩人仿佛是同一個陣營的一樣站在一起,心中被一股悲涼籠罩。
宋阮阮知道了……她會怎麼選擇?
如果他像以往一樣把這個秦安平打一頓,讓這小白臉知難而退,她會厭惡他嗎?
不用嘗試他也知道答案。她剛才都已經表明態度維護這小白臉了。
他緊緊攥住拳頭站在原地,仿佛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
事到如今,秦安平也顧不得那個自稱是宋阮阮的朋友的囑咐了,因為不把事情說清楚,宋阮阮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可以離開江海的。
於是他道:
“宋同學,我知道你上次拒絕我的幫助是因為和江海領了證。但你不用怕,現在國家保護婦女權益,強迫來的婚姻是不算數的,我們去找婦聯,她們肯定能幫你跟他離婚,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宋阮阮此時大概聽明白秦安平的意思了,但覺得很不對勁:
“你是不是誤會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想跟江海離婚的?”
雖然不知道秦安平是怎麼知道她跟江海結婚這事的,但沒滿一年之期前,她絕對不會跟江海離婚。
秦安平道:
“宋同學,你彆瞞我了,我什麼都知道了!你之所以寄住在江海家,是因為他強迫你!你不用害怕,我爸媽是公社乾部,認識的人很多,肯定能幫你跟江海離婚。到時候你去我家住,武裝部就在我家旁邊,江海不敢再來傷害你!”
宋阮阮終於明白問題的關鍵在哪裡,掙開他的手,後退幾步與他保持距離,嚴肅地道:
“秦同學,是誰跟你說江海我寄住在江海家,是因為他強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