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的兩天裡,江海沒有任何異樣,宋阮阮幾乎都要以為,她看到的隻是錯覺了。
當然,也隻是幾乎。
因為第三天,他就買回了好些高檔禮品,高檔營養品,香煙,酒,手表,鋼筆,應有儘有,總價值上千塊。
他把這些買回家,卻也沒有要給家裡人的意思,顯然就是有彆的用途。
雖然宋阮阮如今依然不肯接江海給的財政大權,但她也不是完全不關心江海的財務狀況了。這麼大額的一筆開銷,她自然是要過問的。
這天吃了晚飯,她提出要去散步,天都已經要黑了,江海自然是要陪著的。
兩人手牽手前後走著,宋阮阮這才問道:
“怎麼突然買這麼多貴重禮品?”
江海等了一個白天,終於等到她詢問這件事:
“我聽我媽說了,這次你高考體檢的事,秦安平那小子和他家裡人幫了不少忙,我江海不白欠人情,準備去好生感謝一下他們!”
他若無其事地說著,帶著他獨有的傲慢與江湖義氣。
這確實是他的行事作風,但不知道為什麼,宋阮阮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他這樣做很不妥當,她必須要製止。
她拉了拉他的手,停住了腳步,柔聲喊他的名字。
“江海。”
江海回頭看向她。
“我們的確是需要感謝秦安平的父母,但是不能這麼高調。咱們家隻是普通的農村家庭,你一出手就是上千塊的禮物,讓這些做乾部的怎麼想?”
江海眼底沉澱許久的陰霾散去,他歎息著將宋阮阮摟進懷裡。
“阮阮還是關心我的。”
寒冷的冬夜裡被抱住,他溫暖的氣息頓時隔絕了外麵所有的寒冷,這讓宋阮阮被抱住時十分乖順,她輕輕在他懷裡蹭了蹭,嬌嗔道:
“這不是廢話麼,我當然關心你。”
短短的幾句話,宋阮阮就已經明白了江海反常行為的緣由。她能感受到他隱藏在平靜外表下的不安,需要得到一些篤定和溫柔的安撫。
得到她難得的肯定回答,江海輕聲道:
“這樣就夠了。”
“怎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宋阮阮柔聲問道,試圖開解他一下。
江海卻不肯回答,輕描淡寫地道:“隨便說說而已,不用較真。”
如此,宋阮阮便沒再尋根究底。
雖然她跟江海如今算是情侶關係,但就算是情侶,也需要給對方留足私人空間。
她大概能猜到,他或許還是有點介意秦安平的事,自己在心裡鬨彆扭,所以才做出這種事來試探她。
不過,他能克製自己的情緒,采用這樣相對溫和的方式,足以說明是成熟了,她還是很滿意的。
兩人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還是隻給秦安平他爸送一條香煙,再拿一隻家裡養的公雞作為謝禮就足夠表明誠意。
第二天,兩人便帶著母雞和香煙一起前往了公社。
騎著車走到臨近公社的地方,宋阮阮停住了自行車,對江海道:
“你在這裡等我,我自己去送就行了。”
江海皺眉:
“你要單獨和那小子見麵?”
宋阮阮柔聲安撫道:
“這不是錄取通知書還沒下來麼,萬一你倆一言不合鬨翻了,他讓他爸卡我通知書怎麼辦?”
當然,這也僅僅是為了安撫江海的說辭,在她心裡,秦安平並不是這樣卑鄙的人。
隻是,她覺得沒必要增加兩人見麵的機會,免得生出彆的事端來。
不過,這樣的說辭卻沒能成功安撫江海,他依然不高興:
“阮阮,上大學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低垂著眼睛,看不清楚眼底的神色,隻覺得聲音有些遙遠和模糊。
宋阮阮怔了怔。
她明白他在介意什麼,但還是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也希望江海能支持和理解她。
“對,這是我目前階段最重要的事。”
她鄭重地強調道。
她知道江海很聰明,他能聽懂她的話,如此便不會給她搗亂生事。他看似任性霸道,卻總是會為她妥協。
果然,他沉默了一會兒,悶悶地道:
“知道了。”
*
回到江家,趁著放學回來的江小河請教宋阮阮功課,周鳳英把江海單獨叫到了廚房外頭說話。
“今天你去秦家送禮,那秦安平的父母對阮阮是什麼態度?”
江海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能有什麼態度,推了禮物,不肯收唄,我們堅持要送,他們才收的。”
他並非不明白母親這樣問的用意,隻是不想讓她知道宋阮阮單獨去見了秦安平一家,以免她對她有意見。
周鳳英急得跺腳:
“你這個傻小子,平時機靈得很,關鍵時刻怎麼跟個木頭楞子一樣!哪天被人把媳婦兒搶走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