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部長是個經驗老道的退伍軍人,雖然沒審過太多大案,卻也知道一些上麵審案的流程和方法。宋阮阮這方拿出的證據,尤其是把宋阮阮衣袖上的抓握出來的染料印記和周曉明的手一對比,完全合得上,基本上就已經肯定了周曉明行凶的嫌疑。
一搜身,還發現了周曉明身上還有一小瓶沒用完的□□。
他看向周曉明的眼神就變得淩厲起來:
“這東西你從哪裡弄來的?”
這可是迷藥奸|□□女的混賬們最喜歡用的東西。
周曉明頓時慌亂起來:“這……這不是我的……是他們強行塞給我的!”
按照常理都不可能有人進行這樣一場莫名其妙的栽贓嫁禍。更何況,武裝部長看得出周曉明在撒謊,他的神情實在是太慌亂了。
他當即就讓人拿手銬來把周曉明銬起來收了監。此時的公社,是有專門關人的地方的。
當然,宋阮阮這方也不是沒有讓人疑惑的地方。做筆錄的時候他詳細地問了一些問題:
“宋同學,你為什麼會想到在這個時間點一個人到公社來?”
此時的宋阮阮已經鎮定了許多。
“我收到一封信。”她把那封信交了出來。
公社的乾部就這麼些人,武裝部長也是聽過秦安平和宋阮阮以及江海這三人之間的三角關係的。當初秦安平和江海在公社針鋒相對,大家也還私下議論了好一陣子。
一看這封信,頓時就明白了宋阮阮來公社的原因,以及江海為什麼會帶著好幾個兄弟偷偷跟在身後。這原本是準備捉奸的吧。
“那染料印記是怎麼來的?”
畢竟宋阮阮拿出的證據實在是太湊巧了些,就像事先有準備一樣。
雖然他並不覺得以宋阮阮的前途需要為難周曉明一個鄉野村夫,但疑點就是疑點,要審問清楚。
宋阮阮拿出防身的小噴瓶:
“這是我防身的噴霧,以前裡麵都是灌的辣椒水,今天出門走得急,沒來得及準備辣椒水,就隨手裝了點染料。他來抓我的時候,我本來是要噴他眼睛的,但他蒙著臉,又拿手來擋,就噴到了他手上。”
武裝部長拿過小噴瓶聞了一下,果然能聞到裡麵刺鼻的酸味,這種染料要是噴到眼睛裡,也確實能爭取到一定的逃生時間。他以為宋阮阮這東西是在S市那種大城市買的,倒也沒有再細究噴瓶的來曆,轉而問起了宋阮阮和周曉明的恩怨關係。
“我覺得我並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他……”宋阮阮如實道。
她還沒說完,周二狗就機智地在一旁搶嘴道:
“怎麼沒得罪,隻是嫂子你不知道而已!你去上大學以後,大家都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周曉明的妹妹周曉梅經常來糾纏海哥,你這一回來,周曉梅還不得恨死你麼?”
江海輕咳一聲:
“二狗!”
示意他彆說了。
之前他都光顧著因為剛才宋阮阮遭遇的驚險心驚膽戰,後來才漸漸想到周曉明行凶的原因。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宋阮阮。
他憤怒於周曉明兄妹的惡行的同時,又心虛自責,怕宋阮阮因此遷怒他,她要隻是生氣,或者想懲罰他都沒關係,他就怕兩人好不容易修複的關係因此再次破裂。
宋阮阮卻沒有這個顧忌。
確認行凶者是周曉梅的哥哥後,她就已經明白了對方行凶的動機。
她怎麼也沒想到,周曉梅為了爭奪江海,能恨她恨到想要殺她的地步。
平時她真看不出來周曉梅對江海有這麼癡迷,至少她看著江海的眼神裡,從來沒有那種少女懷春的羞澀與迷戀。
“他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跟周曉梅確實有恩怨。村裡還有傳言,她之前讓村裡的一個懶漢傳一些謠言來敗壞我名聲。”
武裝部長如實將這一切記錄在案。
“好了,你們回去吧。等初三縣公安局上班以後,我就把案子移交上去,到時候有需要你們配合調查的你們配合一下!”
*
離開武裝部的辦公室,宋阮阮便和江海等人準備回家去了。
她的棉服留在了武裝部作為證據,此時身上披著的是江海的棉大衣。他個子高,中長款的在她身上已經到了腳踝,被又長又大的軍綠大衣包圍著,顯得整個人更加柔弱嬌小。
剛走出來,便看到了秦安平。
他一臉關切地迎上來:
“宋阮阮,我聽說你被人襲擊,沒事吧?”
宋阮阮還沒回答,江海就已經搶先一步道:
“有我在,她當然不會有事。”
說著,給宋阮阮扣上了領口的扣子,柔聲道,“全都扣上,免得寒風灌進來。”
這一番動作,關切,自然又親密,完全挑不出錯來。
秦安平看著宋阮阮身上的衣服,眼神暗了暗。
整整兩學期,明明兩人的學校就在隔壁,他見到宋阮阮的時間卻屈指可數,宋阮阮對同學介紹也說他是同鄉是朋友。
見麵時她的態度雖然溫柔友好,卻距離感十足,但她卻會任由江海這麼親密地照顧她。
宋阮阮自然是知道江海的小心思,但他分寸把握得很好,也就由他去了。畢竟,他可能確實需要一些安全感。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
見宋阮阮也確實沒受傷,秦安平放心下來,情緒難掩低落:
“你先前說過不會回來過年的,怎麼又回來了?”
借著寒假回鄉的事,他放假前來找過宋阮阮一次,那時候宋阮阮就委婉地跟他說過自己和江海和好的事了,但也同時說了不回紅星大隊過年。
那時候他尚且覺得自己還有希望,畢竟大學還有三年時間,而宋阮阮明顯和江海的父母有隔閡。
可如今她又回來了。他都不由得要懷疑,她是不是特意不想和他同路,先前才那麼說的。
宋阮阮道:
“想通了就又回來了,過年還是應該一家人一起的。”
一家人……她現在認為她和江海是一家人。
這中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在毫不知情的時候就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