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絆(1 / 2)

馳厭就著這個姿勢抱住她,懷裡的姑娘小聲抱怨:“外麵可真是冷啊馳厭,我手都快凍僵了。”

馳厭把她放下,無聲握住她的一雙手。在他掌心,一雙小手涼得像冰一樣。

她卻笑盈盈的,長睫上雪花融化,變成晶瑩的水珠,她簡單又好懂,馳厭幾乎一下子看懂了她的情緒――還說不心疼我。

馳厭低眸笑了笑:“在你大伯家不好玩嗎,他們對你不好?為什麼會回來?”

薑穗搖搖頭:“大伯很好的,隻是我一想到你一個人,就特彆想回來。”

走出門後,冬夜的風雪似乎也不冷,心裡燃燒著一個念頭,想要陪在他身邊。

馳厭什麼也說不出來。

薑穗夜裡匆忙趕過來,早就困倦了,她揉揉眼睛:“馳厭,有什麼我們明天再說啊,我好困。”

馳厭注視著她,低聲說:“穗穗,新年快樂。”

她笑了:“明天才過年呀,現在都還沒過十二點,你怎麼也像我一樣口不擇言?”

馳厭便也笑了:“嗯。”

薑穗回房間之前,馳厭叫住她:“穗穗!”

少女回眸。

馳厭道:“還有什麼願望沒有實現嗎?”

薑穗愣了愣,隨即認真搖搖頭:“沒有了,我心很小的,爸爸能健康起來,就是我唯一的願望。”

他眸色像夜,倒映出她的模樣,薑穗見他隻是注視著自己,於是又往房間走。

馳厭突然幾步追上來,他喘息著,捧住她臉頰。

薑穗困惑道:“馳厭,你怎麼啦?”

男人一言不發,卻驟然抬手關了燈。

冬夜沒有月光,花園小洋房外漆黑一片,這樣的夜裡,誰也看不見誰。

他聲音喑啞:“我隻想看看你。”

薑穗糯聲道:“可是關了燈就看不見了。”

“那就給我抱一抱,我有些想你了。”

男人嗓音又低又沉,薑穗疑惑極了,她抬手想開在身邊的燈。

馳厭握住她!她的手,驟然附身抱住她。

這個懷抱極其漫長,像是要就這麼過一輩子。

他下巴擱在她肩窩,薑穗看不見他早已經紅透的眼眶,隻能聽見他紊亂的呼吸。

還有這個冬夜裡,她肩膀上突如其來淺淺的濕潤感。

是還有雪才化嗎?

黎明以前,馳厭走出了房子。

雪已經停了,鋪天蓋地滿世界都是白色,這個冬天可真是冷。他失控也隻有那麼一瞬間,隨即把她哄睡著了。

一牆之隔,溫暖的房子裡麵,睡著他最喜歡的人。而一牆之外的風雪中,他選擇一步步離開她。

他的神情重新變得冷漠起來,顯得尖銳又輕慢。

一行車停在一裡之外,安靜地等著他。

他走過去了,眾人衝他微微鞠躬。

馳厭坐上車,水陽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而嚴肅。馳厭說:“開車。”

回橫霞島嶼,先要坐飛機,然後轉水路。

水陽一直沒說,馳厭晚來了好幾個小時。

好在現在馳厭看上去冷沉毫無情緒,似乎並沒有任何懦弱的情緒可以影響他。

然而車子啟動前,所有人都愣住了。

花園那邊,走過來一個穿著冬天睡衣和棉拖鞋的姑娘。

水陽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boss。”

馳厭轉頭,就看見了車窗的她。

冬夜裡,隻有路燈有昏黃的光,少女眸中漸漸蔓延上水汽。看著他們的方向――

一行整整齊齊的車,還有為首坐得端端正正的男人,他瞳孔裡盛滿煙灰色,裡麵淡得像沒有任何東西。

薑穗想,她踏過冬天厚厚的積雪,來到他身邊,那時候她多希望他這輩子能夠不再孤獨,開心一些。

可他卻不要她了。

甚至沒有解釋,也沒有離彆。

第一次,她首先想到的不是馳厭離開以後到底要怎麼逃開馳一銘,而是馳厭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石頭也該捂化了啊。

馳厭轉過頭,!,冷靜地命令道:“開車。”

司機得了令,踩下離合。

車子開始慢慢啟動了。

少女跑向他:“馳厭!”

她聲音並不夠大,甚至因為礙事的棉拖鞋,她跑得並不快,小小一個人影,渺小地像一隻飛蛾。

她看著他走遠,到底還是哭了。

水陽用儘意誌力,沒敢看薑穗一眼。

馳厭坐得端端正正,像是沒有感受到這一切,他神色冷靜得要命。仿佛這不是彆離,也不是不辭而彆的拋棄,而是一場路過的風,一滴冰冷的雨,不能阻擋他腳步的塵埃。

車裡很安靜,安靜得聽不到車窗外的風聲。

他們漸漸看不到那個柔軟又可愛的少女了。

水陽才聽見他boss淡聲問:“雪是不是快化了?新年到了吧。”

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在這樣的夜裡,讓人摸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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