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鳴看完信抬眼,遠處賀長空已經和教練一起回來了,兩人還在說著什麼。
沈雁鳴卻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小跑過去,樣子有些莽撞,差點撞到飯廳裡其他住客的桌子,他飛快說了聲“抱歉”又往前跑,甚至帶起一陣細小的微風。
他隻想奔向賀長空,就像飛鳥要回到屬於自己的無垠藍天。
沈雁鳴撲到賀長空背上,太突然了,以至於賀長空稍稍趔趄了下。不過沈雁鳴很快就從後麵抱緊了賀長空,他手上還拿著沒來得及疊好的信紙,兩頰還帶著急急跑來而染上的一層薄紅。
周圍的人都轉過來看他,孟衍驚恐地問了句:“乾嘛呢??”
沈雁鳴卻像沒聽見似的,還是扒著賀長空不放,一句話也沒說。
賀長空轉過來輕聲問他:“怎麼了?”
沈雁鳴依舊沒有答話,隻是拿臉蹭了蹭賀長空的背,隊服外套的衣料輕輕摩挲著他的臉。
倒也不是故意沉默或是詞窮。
心裡有一千一萬句“喜歡你”噴薄而出,被他的理智強行壓在喉間。
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愛你。
沈雁鳴深吸一口氣,終於鬆開手,對上其他隊友們探尋的眼神,他明明沒底氣,卻硬是作出了十分理直氣壯的模樣,道:“馬上要比賽了,我緊張了不行嗎!”
孟衍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你會緊張?!我聽錯了吧?你要是會緊張,等下出門就必有老奶奶來扶我過馬路!”
教練也知道沈雁鳴平時做事很不按道理來,但既然在賽前說了自己緊張,教練還是儘職儘責地準備開始煲雞湯,然而他話剛開口,就被Pudding打斷了。
“緊張就緊張唄,乾嘛摟摟抱抱的,不成體統,”Pudding已經完全忘記了表情管理,整個臉擰得呲牙咧嘴的,嫌棄之情溢於言表,“還有你手上的這是啥東西?”
Sunday:“情書吼。”
沈雁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拿著那封信,在好奇的眾人即將探頭過來看個究竟之前,沈雁鳴趕緊把信紙疊好,藏到自己的手機殼裡。
沈雁鳴:“問那麼多乾嘛!”
Pudding:“……上麵是空醬的字吧。”
Pudding的表情越來越醜,要不是顧忌著教練在這,其他無關的路人也有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他都想罵一句媽的死gay搞那麼多有的沒的。
賀長空拍了拍沈雁鳴的腦袋,對一臉疑惑的教練阿風解釋道:“他不是緊張嗎,隻是寫了點鼓勵的話。”
阿風恍然大悟。
Sunday起哄道:“不是情書吼,那窩們其他人也要鼓勵捏。”
阿風:“那你也給其他人寫幾句。”
Pudding&孟衍:“根本不想要!!!”
沈雁鳴怒道:“不許給這兩個人寫!”
Sunday:“哈哈哈哈哈。”
最終賀長空還是拿了酒店的便簽給其他幾位隊友寫了鼓勵和祝福,連依舊不上場的Pudding也收到了。
巴掌大的便簽紙,上麵就寫了倆字:加油。
眾人:“……”區彆對待未免太過明顯。
唯有沈雁鳴看完其他人拿到的小紙條,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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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持續到晚上的比賽結束,沒有什麼意外又積了一分。下來後台的時候,沈雁鳴看到了自家爸媽在底下等著他。
兩個中年人,跟著那些小年輕一起戴著貓耳應援物,樣子有些滑稽。
起先沈雁鳴有些驚訝,不過回想了下,印象中他上一世剛去打職業的時候他爸媽也是到過現場的。後來他比賽打得多了,兩位家長感覺對這東西又實在不感興趣,每次還得請假,太過麻煩,才慢慢沒再去看比賽。
沈雁鳴向他爸媽招手,其他隊友也紛紛問好。
沈雁鳴搖著實際上並不存在的尾巴:“怎麼樣,我剛才打得厲害吧?”
林清月想了想,十分坦誠道:“閃來閃去的一下子這個死了一下子那個又死了,根本看不懂在那打什麼,光聽小姑娘小夥子尖叫了。”
沈雁鳴:“……”
沈竹補充道:“贏了就是厲害的,我兒子哪能不厲害呢?”
沈竹也是大出血了,在市內一家有名且貴的私房菜館定了包間,請遠道而來打比賽的孩子們和其他幾個隨行人員一起搓了一頓。
一開始大家還有點拘謹,不過無論是沈竹還是林清月都是很能嘮且沒什麼長輩架子的人,到一頓飯結束,一行人也算是相談甚歡其樂融融。
吃完按道理他們今晚應該都是要統一回到酒店去,明天晚上一起飛回海城。
不過也不知道沈雁鳴是不是回到自己的城市,猛男形象就崩壞了,忽然變得有些戀家,打了個申請說要回家睡一晚上。
這倒也不是什麼無理的請求,離開飯店的時候其他人去了酒店,沈雁鳴跟著自己爸媽回去了。
剛回去的時候還沒什麼異常,陪爸媽聊了會兒,看了半集電視,看時間不早了,又回房間趕作業,打算趕完睡覺。
作業寫完洗漱完,倒在睡了十幾年的床上,沈雁鳴卻難得失眠了。
其實身體已經很疲倦,畢竟累了一天,是很需要休息了,然而大腦卻清醒異常。
……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麼久以來他每天都是抱著賀長空睡的,這似乎是第一次分開睡,現在一個讓他非常舒適的人肉抱枕就這麼沒了,他不習慣了。
沈雁鳴抱著被子滾了一圈。
平時這時候賀長空應該會圈住他,摸摸他的腦袋,再親親他的臉頰,跟他說晚安。
其實晚安也不是沒說。
剛才在手機上已經說過了,還是發的語音。
沈雁鳴把剛才那條語音點開來又聽了一遍,賀長空稍顯低沉的聲音淌進他耳朵裡。
更睡不著了。
沈雁鳴又打了個滾,乾脆又給賀長空發信息。
[沈Bird]:睡不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