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什麼事?”她擱下粥碗,往前推了一下,“撤下吧,這粥裡米粒越來越少,還不如我直接喝水。去吧,撤下去,撤完了去摘花。”
“奴婢才想起來,聽說昨夜大風雪,那臘梅園裡的花枝被吹掉不少,想必也沒有什麼好摘的,就改日吧,改日!”說完,匆匆收了碗筷,逃也似的走了。
香冬進屋侍候她梳頭,她推了推,又走回裡間兒。“先不梳了,今兒我起得早,這會兒有些反困。我再睡會兒,不管睡到什麼時辰,你們都不要打擾我。”
“那福祿院那邊呢?今兒不去了?”香冬問完又自顧地道,“不去就不去了吧,每次去都要鬨一場,到不如躲了清靜。一會兒奴婢往那邊走一趟,跟老夫人告個假,瞅著昨兒那個架勢,怕是老夫人會很樂意聽到咱們這邊告假的。”
香冬說完就走了,臨走還給她放下了帳簾。
夜溫言哪裡是要睡回籠覺,她是借口支走奴婢,然後自己也開溜。
隻是這會兒畢竟是大白天,難免再有人進來找她說話,萬一看到她憑空消失總歸不好。
於是催動花瓣,將那隻識途鳥又喚了出來。
“你留在這裡,若有人進來,就模仿我的聲音應服幾句,讓她出去。然後記得傳訊給我,我會立即趕回來,明白了嗎?”
識途鳥點點頭,學著她的聲音開了口:“明白了。”
她很滿意。
如果說師離淵使用的是大挪移術,那她所掌握的就是小挪移術,挪移一下,隻夠從自己屋裡挪到一品將軍府門口。
但這也夠了,總歸是比自己行走來得要快上許多。
這會兒街上還是在禁行,但是禁行很快就會解除了。新帝的登基大典之後,臨安城將恢複往日繁華,所有人都隻會慶祝北齊有了新任國君,而漸漸把那位剛剛故去的先帝給遺忘。
這不是不念過去,隻是家國天下,總歸要有所取舍。一品將軍府可以將大喪辦到百日,可對於皇家來說,大喪僅僅五天,最多到頭七,就要把已經故去的人拋在腦後了。因為他們還要理政,還要顧全一個國家,如果自己一再的沉浸在悲痛之中,那北齊國怎麼辦?
登基大典巳時開始,開頭她沒趕上,等她到了承光殿時,正看到滿朝文武都跪在地上,衝著上首端端坐在龍椅上的權青城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人群中,她那位二叔夜景盛也在,卻未見肅王殿下權青祿。興許是傷得太重,至今下不了榻,也興許是就算能下榻,也沒臉見人,更不願意向他的弟弟行叩拜之禮。
畢竟如果沒有她穿越過來的這場意外,眼下坐在龍椅上的人,該是權青祿才對。
“眾卿平身。”權青城說話了。聲音裡還帶著些稚氣。但到底是皇家的孩子,即使稚氣未脫,依然能看出幾分少年老成。
她目光偏了偏,落在權青城右手邊,一個四十左右歲的男子身上。
與其它臣子的緋色官服不一樣,那男子穿的是暗黃色的官袍,腰間還墜了一條金絲帶。
她知道在古時,皇帝穿明黃,其它直係皇親平日可著暗黃,但公然以暗黃色製成官服穿在身上的也沒有誰。想必這位就是那個小皇叔攝政王了,他叫什麼來著?
夜溫言想了一會兒,記憶中原主曾聽祖父夜老將軍說起過,權計,對,他叫權計,是先帝權天同父異母的弟弟。從前隻封了王,如今又在這個王字前頭,加了攝政二字,權傾朝野。
剛被叫起來的眾臣再次跪了下去,這一次高呼的是:“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攝政王權計是一副白麵書生模樣,說起話來也溫溫和和,群眾叩拜,他溫聲道:“不必多禮,本王承蒙兩宮太後與諸位大人信任,擔此攝政王一職,今後還望諸位鼎力相助,共建北齊,共待皇帝親政。”
這話說得沒毛病,眾人又站了起來。
站了之後又第三次跪了下去,齊聲高呼:“臣等叩見帝尊,帝尊天歲,天歲,天天歲!”
皇帝萬歲,攝政王千歲,帝尊天歲。
接著是叩首。
皇帝三叩,攝政王一叩,帝尊九叩。
夜溫言站在大殿門口,所有朝臣的身後,遠遠向著高台望過去。隻見師離淵坐在權青傾左邊的一隻玉椅上,紅袍配白玉,特彆的好看,也特彆的晃眼。
他坐得很隨意,不像權青城那樣一直端著架子,他反而有些懶洋洋的模樣,微微靠在玉椅背上,一雙眼睛直往殿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朝臣三呼九叩之後遲遲等不來帝尊大人的反應,於是有人壯著膽子抬頭看去,正好看見帝尊大人衝著殿門方向微微牽動唇角,像是笑了一下。
昨夜下雪,到早上也沒停,雖隻是輕雪,但天卻一直是陰陰沉沉的。
可就在這一瞬間,就在帝尊唇角牽動的那一刻,突然之間天空放晴,幾日不出現的太陽一下子就破雲而出,照得整座大殿金光燦燦……,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