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婷昨兒就說要找來她逛街,這會兒正值晌午,人果然到了。
夜溫言留了江嬤嬤在家,隻帶著墜兒從府裡出來,依然是一身素服,外頭還披了件帶帽子的棉鬥篷,把自己給裹得嚴嚴實實。
江婉婷拉著她上了自己家的馬車,坐好了就問她:“沒用午膳吧?”
夜溫言點頭,“沒用。”
“那就好。今兒臘八,是最冷的時候,我趕在午膳這當口兒來找你,就是想帶你去外城一家酒館去喝他們家的羊骨頭湯。這種天氣喝湯最好了!”
夜溫言皺眉,“有個事兒你可能還不知道,就是昨天你走之後,我們家又出了一個新規定,大喪百日內不準吃肉,隻能吃素。恩,我祖母說的。”
“你們家老太太是不是有毛病?”江婉婷嘴巴上從來就沒饒過人,“一天天的妖娥子怎麼就那麼多呢?誰家也沒說大喪百日內不讓吃肉啊,這大冬天的不吃肉,就天天嚼乾菜葉子?嚼得下去嗎?”說著,還仔細打量起夜溫言來,半晌又道,“昨兒就看你臉色不對勁,溫言你怎麼搞的,臉這麼白?”
她搖搖頭,“沒事,可能就是天天沒肉吃,身體沒養回來。”
江婉婷歎了氣,“你家裡遭遇大變故,老將軍和大將軍去世那會兒你就哭暈了幾回,後來又攤上肅王府那檔子事……溫言,你下回要是再想去砸肅王府,一定叫上我一個。”
“你不怕?那可是王府,他還是太後的兒子。”
“我怕個屁!”江婉婷狠狠翻了個白眼,“肅王府不知道有多少案子壓在我父親手裡呢,我還用得著怕他?至於那位太後娘娘,她眼下怕是沒工夫管這些小打小鬨的事,宮裡那一堆爛攤子就夠她折騰的了。新帝登基,意外地不是她親兒子,偏偏人家也有自己的母親。東西兩宮太後並立,她都自顧不暇,哪來的精神頭兒管咱們。”
夜溫言覺得她分析得甚有道理,於是提議:“那不如咱們現在就去砸一回?”
這話一出,墜兒首先就蹦了高:“同意同意!”
江婉婷也來了興致,“好啊!你說怎麼個砸法。”
夜溫言揮了揮手,做了一個用力的動作,“就這麼砸唄!咱倆一人拿個大錘子,對著肅王府的牆就開砸。對了,也不知道上回砸的有沒有修補上。”
“修了,第二天就修了,好歹那也是王府,怎麼可能牆和門都破著。”江婉婷掀了車簾子吩咐車夫,“先不去外城了,找個地方買錘子去。”
車夫問了一句:“要多大的錘子?”
江婉婷答:“在保證我們能輪得動的前提下,越大越好。”
車夫立即調頭,拉著兩個人去買錘子了。
江婉婷的丫鬟小魚同樣十分活躍,已經拉著墜兒開始對這次行動進行策劃。
夜溫言其實也是
突發奇想,主要還是被江婉婷給帶動起來的熱情。她覺得去肅王府熱熱身也挺好的,這都多少日子沒出門了,好不容易出來一回,怎麼能不給肅王府送份大禮。
畢竟那肅王府也是她回到臨安城後,第一個接觸到的地方,恩,是有紀念意義的。
何況,那樣的大仇,怎的砸一回就算報完了?今晚子時後就是原主頭七了,她總得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再給原主送上一份大禮。
心窩處又隱隱疼了起來,原主似乎也激動了,她聽到原主的聲音說:“砸!狠狠地砸!最好把那個渣男也給砸死了!但凡我現在自己能控製身體,我就是咬也得把他給咬死,不能還我命就跟我一起死,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他!”
夜溫言微微點頭,用神識同她說:“放心,該報的仇我肯定會替你報,該查的事我也肯定會替你查。但要說把那六殿下給弄死,眼下恐怕不行,一來跟皇家沒法交待,二來,妹妹啊,你難道不覺得讓他在我手底下活著,肯定比死了更難受嗎?”
原主緩和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終於冷靜下來,“你說得對,有的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所以當初我才選擇一刀把自己給紮死,因為我實在活不下去了。姐姐,我聽你的,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知道你一定是為我好的。”
夜溫言自然是為她好,主要自己閒著也是閒著。她原本就不是什麼善類,前世的玄女這世的魔女,哪個名頭都跟“善”這個字不挨邊兒啊!
權青祿有幸成為她穿越之後第一個仇人,就不能白白占了第一這個位置。她夜溫言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動挨打,總得主動都去給仇人添點兒堵。
新修的圍牆對吧!很好,再給你砸一回。
兩把大錘很快就買好了,江婉婷付的錢。二人還分彆安慰了自己的丫鬟一番,中心思想就是:“你們跟我們不一樣,我們砸,沒人敢吱聲,但你們是下人,萬一人家管不了主子卻拿你們說事,那就不好了。所以你們隻管給我倆助威,錘子就彆拿了。”
兩個丫鬟有些失望,但鬨事兒的勁頭還在,紛紛表示一定能把這個威給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