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兒聽得乍舌,“當皇帝這樣苦啊?連一碗家常味的麵條都吃不上?那你平時吃什麼?”
雖然知道權青城是皇帝了,但由於這小皇帝在炎華殿門口實在也談不上什麼地位,再加上權青城比較平易近人愛玩愛鬨,她一時間就也沒太轉換過這個身份來,說話就相對隨意。
權青城也不在意,還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平時吃什麼也記不太清楚,反正每頓膳都是擺了滿滿一桌子,有葷有素也有湯。會有宮人為我布菜,我看中哪樣就夾哪樣,但一個菜最多也就吃兩三口。哎呀,禦膳房不管做什麼都一個味道,而且常年下來就那麼些樣式,都不帶變的,越吃越沒勁,真就沒有這一碗麵條來得香。”
吳否把話接了過來:“皇上說得沒錯,禦膳房也是怕擔事,所以一門心思的求穩。那些菜式是許多年一直傳下來的,無功無過,所以最放心。”
墜兒歎氣,“原來做皇帝也沒什麼好的,想吃頓好吃的飯菜都不行。”
連時嘿嘿笑了兩下,“雖然這種時候老奴應該說,如果皇上您想吃炎華宮的麵條,歡迎您隨時來吃。但炎華宮的主老奴實在也是做不了,帝尊大人又不喜與人接觸,所以還真就沒法請皇上常來吃在,皇上您彆見怪。”
權青城連連擺手,“不敢不敢,連公公說笑了,炎華宮是什麼地方,今晚能在這裡坐上一夜,於朕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機緣了。這樣的機緣怕是先帝都不曾有過,朕該感恩。”
連時點點頭,“先帝確實不曾到大殿來過,甚至山門都沒進過。”說完又瞅了眼李太後,感歎道,“這一屆的太後也是個有福氣的人啊!”
李太後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這叫福氣?你管跪一宿叫福氣?
能到炎華宮來,對於有功之人來說肯定是福氣,但是對於她來說,那就是晦氣。
她以前不是沒有偷偷想過,夜溫言怕是跟炎華宮這位有點兒什麼關係,可每每一有這樣的想法都要被她立即掐斷,以為那是萬不可能的。結果沒想到,最不願意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且隨著這件事情的發生,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就顯得十分尷尬。
她是太後,在皇帝沒親政之前她是這皇宮裡最最最貴之人,就是東宮那位皇帝生母她也從來沒有放在眼裡過。她等這一天等了許多許多年,終於等來了,皇帝卻不是她的親兒子。終於等來了,她兒子卻跟帝尊這邊結了大仇。
她兒子怎麼這麼不省心呢?
李太後又鬱悶又懊惱,再瞅瞅那幾位已經抱著碗開始喝湯,氣就更不打一處來。
從來都沒有人敢在她麵前如此放肆過,可那是在她管轄範圍內。在炎華宮這種地方,彆說是帝尊,就是連時這種太監她都招惹不起。
她瞪向權青城,這個該死的小皇帝,搶了她兒子的皇位,如此又跟著炎華宮的人一起來羞辱她,她早晚要把這一報給找回來!
許是心裡想著這些事,李太後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凶厲起來。這一凶厲正好被剛放下碗的墜兒給看到了,當時就嚇了一跳,衝口就問:“你要乾什麼?想殺人嗎?”
“放肆!”李太後氣急了,“哀家是太後,何人敢跟哀家如此說話?寶蟾,還不把這丫頭給哀家拖出去砍了!”
墜兒嚇一哆嗦,趕緊就往後縮,結果忘了自己是坐在門檻上,往後一仰直接就仰到殿裡去了。嚇得連時和權青城趕緊把人給扶起來,權青城還好心地問了句:“有沒有摔著?”
墜兒搖頭,“摔是沒摔著,但是嚇著了。都怪我這張嘴,一著急就說話不走腦子,我怎麼可以跟太後娘娘這樣說話呢?她不會真的把我給砍了吧?”
雲臣嗬嗬一笑,“小丫頭你想得美,本官觀你麵相,可是個有大福之人,且壽元足夠長久,怎可能如此輕易就叫人砍了去,那砍你的人豈不就成了跟老天爺作對。”
連時也道:“你是夜四小姐的丫鬟,那不看僧麵還得看佛麵呢,就你家四小姐那個脾氣,但凡太後娘娘今兒把你給砍了,那四小姐轉頭就能把六殿下也給砍了。雖然六殿下是王爺,又是先帝嫡子,可那又有什麼用呢?就是先帝還在,他也不敢惹帝尊啊!”
李太後聽得心拔涼拔涼的,這一口一個帝尊扔出來,她這輩子還能翻身麼?如今連個小丫鬟都收拾不了了,這話要是傳出去,她威言何在?
正想著,墜兒那邊又飄出來一句話:“那太後娘娘剛才那麼狠毒的瞪眼睛,到底是因為啥呀?我瞅著好像是瞪你的。”她看向權青城,“對,就是瞪你的,像是要把你給吃了。”
權青城的情緒有些低落,在場眾人誰都可以不怕李太後,卻唯有她還對這位太後娘娘十分忌憚。彆人仗著的是帝尊,可他仗不著,就算是夜溫言,也從未明說過會幫著他謀權奪政。
如今朝政被攝政王和這位李太後把恃在手裡,但凡他下了炎華宮的山,就又要向這二人低頭了。唉,如果能一直待在這山上,該有多好。
天剛放亮,夜溫言伸了個懶腰,終於睜開了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