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於飛殿是父皇最喜歡的一座大殿。”權青城歎著氣說,“母親不隻一次同我說起過,父皇喜歡坐在鳳凰於飛殿裡,因為那裡直對著炎華山上的炎華宮,他坐在那裡往炎華山上望,就覺得自己能離帝尊更近一些。可惜現在大殿毀了,父皇心裡一定特彆難過。”
吳否也歎氣道:“是這個理,先帝當年為了造這座鳳凰於飛殿,可是沒少花心思,每一處布局都是親自審定的,殿裡的布置也是親力親為,甚至上方懸著的夜明珠都挑了最大的一顆。可是剛剛老奴親眼看見,那明珠掉到地上摔碎了,真是叫人心疼。”
權青城接著道:“這件事情都是那歸月使臣引起的,來者是客,可他不守客道,竟給主人家惹出這麼大的禍事來,這件事情歸月務必得給我北齊一個交待!”
墜兒和吳否紛紛表示:“這個鍋必須由歸月國來背!”
夜楚憐聽得一臉懵,這怎麼還賴上歸月國了呢?鳳凰於飛殿塌了跟歸月使臣有什麼關係?這說起來歸月使臣也是受害者吧?好好的出使個友國,結果搭上了一條命,不是應該由北齊給歸月一個交待的嗎?皇上怎麼給整反了?
她不知夜溫言與帝尊大人之事,自然就不能明白今夜之所以會造成這個局麵,全都是因為歸月使臣好死不死地提了個讓夜溫言去歸月和親的要求。
但夜楚憐不知道,另外三人可是太知道了。墜兒正咋咋唬唬地說:“讓歸月賠錢!那麼大一座宴殿,不能說毀就毀了,這筆銀子必須得由歸月國來出!不但要賠,還得加倍賠,比如說那些受了傷的人,看診的錢,用藥的錢,還有吃補品的錢,這些都得讓歸月國掏。當然,掏了之後是充入國庫的,可不能真給那些人看病吃藥去。他們罪有應得,活該被砸。”
吳否補充:“不隻這些,還有北齊人受到驚嚇的這個費用,也得讓歸月給出了。”
權青城親自執筆,一條一條都給記了下來,記完了還問他們:“哪處還能再加點兒?你們都好好想想,看有沒有落下什麼。”說完,還跟夜楚憐道,“五小姐,你也想一想。”
夜楚憐嚇得撲通一下就給跪了,“皇上喚臣女名字就好,臣女名叫夜楚憐,可萬萬當不得皇上一聲五小姐。”她是真嚇冒汗了,皇上這種存在從前對她來說一直就是個夢,沒想到如今夢在眼前了,還如此不端架子地同她說話,這簡直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權青城沒想那麼多,他隻覺得今晚宮宴上,這位五小姐是幫著他溫言姐姐說話的,那麼既然幫著溫言姐姐,就肯定是自己人。於是根本也沒拿夜楚憐當外人,一聽報上了名字,馬上就道:“那朕就叫你楚憐吧!楚憐啊,你也跟著一起想想,看咱們還能跟歸月人敲詐點兒什麼。你就放心大膽地想,不怕多,就怕有哪處不到位的,咱們可彆賠了。”
夜楚憐就覺得這個大年夜過的,一場遊戲一場夢的,過到現在她都有了一種當山匪的感覺。這還是讓歸月賠償損失嗎?這不是在敲歸月竹杠嗎?還有,到底是因為什麼要讓人家歸月賠啊?誰能告訴她這到底咋回事?
她腦子一團亂,但再亂也沒耽誤跟著那仨人一起坑歸月國。
就見夜楚憐想了一會兒,再低頭瞅瞅自己這身衣裳,道:“衣裳也得賠吧?這都是為了參加宮宴現準備的衣裳,珍貴著呢!可是現在都壞掉了,看著就心疼。”說著,又往自己耳朵上摸了摸,這就更心疼了,“耳墜子掉了一隻,也挺貴的。”
權青城繼續奮筆疾書,“這些都是關鍵,都要寫下來。楚憐你分析得極好,繼續。”
夜楚憐受到了鼓勵,瞬間覺得自己是一個有用的人,於是開始埋頭苦想,很快就又想到了一堆可訛人的地方。比如說:“歸月距離臨安城挺遠的,人死在咱們這兒了,總不能再派人把屍體給送回去。那不送的話,屍體就得咱們來處理。得買棺木,得找地方埋,這都是要花銀子的。就再跟歸月國要一筆安葬費吧!至於給不給他裝棺,那就是咱們的事了。”
權青城再誇她:“楚憐你果然聰明!”
吳否氣呼呼地道:“這大過年的整這麼一出,不讓人好好過年,成心給我們添堵,這件事歸月也得賠。讓他們賠個除夕夜是不可能了,那就用金銀來彌補這個過失吧!”
權青城就又再記上:除夕損失費!
墜兒琢磨著道:“那個歸月郡主可還在咱們這兒呢!可我又覺得她跟我家小姐關係似乎挺不錯,咱們這個事兒要不要把她捎帶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