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這裡不走也不是為了要等權青畫,她隻是覺得客居宮太冷清,沒人氣。
大災當前,所有人都在忙碌著,她想看著這些人進進出出,吵吵鬨鬨,如此才會覺得自己是活著的,也才會覺得自己這一世是新的一世。
怪不得從小到大都在做同樣的夢,夢到自己是千周人,亦男亦女,亦陰亦陽。夢到所有人都跟她叫殿下,她則自稱本王。也夢到自己終年泡在一隻藥桶裡,忍受著慘絕人寰的痛苦,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變化。她也曾抗爭過,可惜沒用,掙不過強權惡霸,也掙不過命運。
好在夢裡也有一些美好的事,比如說她愛吃四色湖裡的魚,比如說她遇見了阿珩和玄天冥,遇見了玄天華,認識了許多美好的人,也辜負過許多認真的人,欠了一個人一條命,欠了一個人一段情。
臨死時,端木安國說阿珩和玄天華都死了,這話該不該信呢?死過一次又活一次,這個問題依然沒有想明白。
吳否端了熱茶出來擺到她麵前,封昭蓮說了謝謝,還問吳否皇上是不是很忙,有沒有在討厭歸月使臣的同時,把她也一起討厭了。她跟吳否說:“要是有機會你就告訴你們那小皇帝,我不是故意要拿白眼翻他,主要還是生我們那個傻比使臣的氣,都沒有經過我允許,憑什麼就要整出和親這檔子事?這要是讓我父王和母妃知道,即便他在北齊不死,回到歸月也得扒他一層皮。所以他死了活該,但不能把我也給捎帶,你跟小皇帝說清楚。”
吳否趕緊告訴她:“郡主放心吧,不管您是真想翻他還是不想翻他,但隻要您跟夜四小姐是要好的,是站到一處的,那麼您就是真翻了也沒什麼,皇上不會生您的氣,更不會把歸月使臣犯的錯算到您的頭上。”
“夜四小姐很厲害?”封昭蓮有點兒想不明白這是個什麼邏輯。
吳否想了想,給了一個比較好接受的答案:“四小姐是皇上的救命恩人,她的父親和祖父又是北齊軍功赫的將軍,所以皇上同夜四小姐十分要好。”
“好到什麼程度?”剛剛還在思考前世今生的人,這會兒已經轉變成八卦腦了,她抓著吳否的袖子就問,“這位公公你跟我說實話,阿言跟小皇帝是不是有一腿?否則為何阿言一直對我跟小皇帝的這場和親十分抵觸呢?”
吳否真有心伸手去捂她的嘴了,這歸月郡主真是不知者無畏啊!這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說啊!萬一讓炎華宮那位聽著了,歸月郡主怎麼樣他不管,他就考慮皇上是不是要有危險。
就衝著昨晚宮宴上帝尊那個脾氣,一個不高興直接掀了鳳凰於飛殿,萬一皇上跟夜四小姐有個什麼謠言傳了去,帝尊還不得掀了整座皇宮啊!
吳否都快把自己給想哭了,當時就給封昭蓮跪了,“郡主您行行好,這樣的話可萬萬不要再說了。皇上跟夜四小姐可什麼腿都沒有,夜四小姐隻是皇上的恩人,皇上認了她做乾姐姐,就這麼個關係。您可一定記住了,是姐弟,親姐弟!”
封昭蓮皺眉,“多大個事兒啊至於下跪,你是在害怕什麼?還有,昨晚上究竟上怎麼一回事?我們歸月那個敗家使臣真的是命不好被磚拍死的嗎?磚到底是怎麼飛起來的、”
吳否很後悔自己出來給封昭蓮送水,好在看到權青畫正從神仙殿裡走出來,當時就鬆了口氣,也不再搭理封昭蓮了,起了身連滾帶爬地走了。
封昭蓮抽了抽嘴角,狠狠翻了個白眼。見權青畫朝著她走過來,便揚了聲同他說:“有鬼!你們北齊人心裡有鬼!昨晚上那座大殿塌得不尋常,我們那個使臣死得也不尋常。權青畫,你說這個賬我要不要跟你們北齊的皇帝算一算?否則回去之後我該怎麼說呢?我那皇表兄要是問我北齊的宴殿為什麼塌,我如何答?”
權青畫看著她就皺了眉,“不要同我說自打我進了神仙殿後,你就一直在這裡坐著,從下晌坐到半夜。封昭蓮,你要是沒瘋,你就彆讓我聽到這樣的回答。”
封昭蓮嘿嘿一笑,“我沒瘋,但我也確實在這裡坐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不過權青畫我可不是在等你,我隻是在看人,形形色色的人,這樣會顯得我所處的這個環境很有朝氣,是活的。你彆打岔,快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宴殿為何塌,我歸月使臣又為何死?”
權青畫久久不語,直到封昭蓮以為他不會說,已經站起來準備要衝進神仙殿去找權青城理論,他這才道:“我想,許是你們的使臣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出了一個不該出的主意,因而惹怒了一個不該惹的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