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青城實在是有點兒佩服夜楚憐,因為夜楚憐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讓他把大年初一就地龍翻身這個事賴到歸月國頭上,所造成的一切損失也讓歸月國一並賠償。
這腦子怎麼這麼好使呢?那位死去的歸月使臣也太倒黴了,人都死了還得背鍋,甚至還背了個大鍋,這要是有鬼魂一說,聽到了還不得詐屍啊!
不過他也有點兒猶豫:“就是不知道這個事兒歸月國能不能認,萬一不認也是挺尷尬的。朕初登大寶,又遇天災,萬一給歸月惹急眼了要生戰事可怎麼整?北齊從前靠夜家兩位將軍,如今雖說兵權已經重新調整下分,但朕並不認為新的將軍能夠馬上帶兵打仗,與北齊對戰。更何況……”他頓了頓,十分不願承認這個事實,“更何況朕襄中羞澀,又要顧及天災,又要供應軍餉,實在有些吃不消。”
夜楚憐就給他分析:“歸月應該不會不認吧?畢竟那使臣把帝尊氣得親自出了手,帝尊就是神啊,神都怒了老天爺還能不怒麼?再者,聽聞北齊近幾十年雖然也有過地龍翻身,但可沒聽說翻到京都來的。京都是寶地,有史料載,當初聖祖皇帝建國立都,可是請欽天監占星才選定的臨安。臨安城四百多年都沒遇到過大災了,怎的歸月使臣一來就有天災?皇上你看啊,除夕晚上大鬨宮宴,初一早上就地龍翻身,歸月有理由不認嗎?”
夜楚憐說得有理有據,“至於打仗,皇上應該是多慮了。咱們這邊新帝初登大寶,他們歸月也是一樣呀!而且他們的新皇帝還在北齊做了許多年的質子,想來對於歸月朝政更難把控了。所以皇上安心,這個仗打不起來。”
權青城心情十分舒暢,“楚憐啊,真沒想到,你身為一品將軍府的庶女,竟可以有這般見識,這真是讓朕始料未及的。”
夜楚憐有點兒不好意思,“我從小沒有什麼人肯管教,所以閒下來的時辰比較多,就喜歡翻看雜書。後來又覺得光看也是沒什麼意思,就一邊看一邊分析。反正就是給自己解悶吧,皇上要是覺得我說得有理,就考慮考慮,要是覺得沒什麼用,便全當楚憐說話逗您解悶兒了,反正四姐姐讓我進宮,也就是為了陪皇上說說話的。”
權青城可高興了,“怎麼沒用?當然有用,而且大大的有用!楚憐你是不知道,朕這些日子又忙又亂,雖說幾位皇兄每天都會進宮議事,可他們議著議著就會吵起來,有時候從早吵到晚,真正定下來的事卻一件都沒有。原本想請雲大人來幫朕的,可這不是逢大災麼,雲大人一直在觀星,也沒得空閒。”
夜楚憐就想問,不是還有位攝政王麼,可這話還沒等問呢,就聽權青城道:“楚憐你的這番分析還真是替朕解決了大事,朕也是當局者謎了,竟忘了那歸月新君從前是北齊質子。如此一來就好辦多了,隻要歸月沒有興戰的本事,咱們就可以踏踏實實的把這筆賬給他們算過去。唉,眼下國庫空虛,又遇這樣的大災,所有人都在跟朕要銀子,可是朕去哪裡找銀子。”
夜楚憐一愣,“國庫沒銀子了?”
“恩。”權青城也不瞞她,“也不是完全沒有,就是少。應對這場地龍翻身,國庫全掏了到是夠用,可掏寶之後上怎麼辦呢?一個國家,要用銀子的地方太多了,朕不能不為將來打算,更不能因哪個不成熟的決議而引起戰爭。所以朕才說,你適才分析得真好。”
夜楚憐不解,“國庫銀子那麼少?”在她印象裡,北齊一直是盛世天下啊!沒感覺窮。
權青城說:“我也是才知道國庫銀子少的,父皇突然駕崩,過去那些年我又是個完全不理國事的小啞巴,所以根本也不知道父皇是怎麼治的天下,更不知道戶部是怎麼花的銀錢。這冷不丁的一接手才發現,原來我是個窮皇帝。”
吳否把話接了過來:“老奴從前是侍候先帝的,多少知道一些事。先帝病重了幾年,那幾年都是李太後和六殿下理政,先帝並不過問,國庫銀子的去向怕也隻有他們才知道。”
權青城就很鬱悶,“朕還沒有親政,說話沒力度,問了他們也不會說,說了也是敷衍。”
夜楚憐終於有機會把先前的疑問說了出來:“攝政王呢?這種時候他為何不出來輔政?”
權青城告訴她:“攝政王受傷了,地龍翻身時,整個皇宮都沒事,偏偏宴殿出現地動。當時他就在殿外跪著,直接就被掀翻在地傷了筋骨,所以這個攤子隻得朕自己來挑。”
夜楚憐恍然,雖然也不知道攝政王為何在宴殿外跪著,但這不是她該過問的事,便隻道:“那如此說來,這到是一個好機會。如果皇上能把這麼大的事都辦得利索,那就正好借此向所有人證明,即使沒有攝政王,您也可以做一個好皇帝。那還要一個攝政王乾什麼呢?”
權青城猶豫了一會兒,問道:“是這樣嗎?”
夜楚憐堅定地點頭:“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