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飛舟付出的代價也不小,為此身受重傷,足足養了一個月才好。
瘋子死的那一刻,山穀中所有師兄師弟都在歡呼。因為師父死了,不管是誰殺的,他們都可以離開了,都可以回到自己家,回到江湖,去做他們想做之事。
然而,除了夜飛舟之外,誰都沒有走成。
瘋師父身邊的小童用一壺毒酒毒死了所有人,最後連自己也沒放過,一塊兒死了。
偌大山穀,就隻剩下夜飛舟一個活人,那一夜,屍橫遍野,隱隱聽得狼嚎。以至於夜飛舟回家都一年多,每天夜裡都還會做噩夢,夢到山穀中血流成河的景象。
就是這樣的高手,與三十五人對戰,最後傷成這樣,可見他去的地方有多重要。
權青允深吸一口氣,再問他:“有殺人就有主子,他們的主子是誰?你究竟去了哪裡?說去莊園是騙我的對吧?飛舟,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算我求你。”
夜飛舟聽著他說話就笑,“我怎麼可能去莊園,送到莊園裡的那個婦人跟我也沒有半點關係,我根本就不認識她,甚至連她叫什麼都不清楚。那是我三妹妹托我看著的人,據說是六殿下的小妾。我替她養著那個婦人,換了她一個消息。”
他聲音虛弱,有氣無力,說了這麼長一段話,要緩好一陣才能緩過來。
權青允有心想讓他彆說話,歇著。可一來他實在是想知道這孩子在搞什麼鬼,二來他也是怕一歇著,這孩子就睡著了,一睡著了,那想醒就不一定了。
所以就隻能一直同他說,聽他說消息,他便問:“什麼消息?”
夜飛舟“恩”了一聲,想抬手,試了半天沒抬起來,隻好放棄。“我實在沒力氣,你自己掏吧!我懷裡有三封信,你拿出來。”
權青允不明就裡,但還是按他說的去做,隻是翻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碰疼了他。可就是這樣,夜飛舟還是咬了兩次牙,皺了三下眉。
他心疼得不行,卻也沒辦法,許是這三封信特彆重要,夜飛舟將它們藏到了衣裳最裡層。他需要一點一點將外袍剝開,再去解內衫,再到裡麵的底衣。
血都沾在衣服上了,衣服也沾到肉上了,每動一下對夜飛舟來說都無異於酷刑。
權青允翻了兩層就有點下不去手了,“等太醫來了,給你處理好傷口再拿吧,好不好?”
夜飛舟堅決不乾,“必須拿出來,趁太醫還沒來,趕緊取出來。這三封信除你我之外,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也不能再被第三個人瞧見。你翻吧,我能忍住疼。”
權青允乾脆取了剪刀來,把衣裳一點點剪開,總算是把那三封信拿在了手裡。
信是用油紙包著的,外麵一層全是血。他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就總想把這些血再給夜飛舟塞回去,可怎麼能塞回去呢?流就是流出來了,除非保住命,再慢慢的補。
“就為了這個東西?這到底是什麼信,幾乎搭進去你的命?”他萬般不解。
夜飛舟隻說:“你找開看看。”
他坐到榻邊,依言將信打開,一看之下臉色大變。
“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你究竟從何處得來?”
夜飛舟說了實話:“這是四殿下的人多年前攔截下來的,他握著這個證據就是為了從歸月回來找你報仇。因為你當年害了他的母妃,導致他被送去歸月做質子。這三封信的存在,不但四殿下心裡有數,就連六殿下和攝政王也知道,並且也想得到。有了這三封信,就可以扣你一個裡通外敵的帽子,可以威脅你,甚至控製你。即便控製不了,至少你也不能再同他們爭什麼了。殿下,這很危險,我必須得替你拿回來,否則有朝一日那就是粉身碎骨。”
“可你現在也是粉身碎骨!”
“我不怕,保住你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