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海夫人死死抓著馮嬤嬤,“她是我的陪嫁,是我們海家的仆人,身契都放在海家呢!你們俞家有什麼理由拿人?俞昌文,說你有殺人之罪你還不認嗎?這座府裡又何止你手上有人命,就你那個整日裡爭寵撒潑的小妾,從她屋裡抬出去的死人都有多少個了?你要是禁得起告,今兒就往死裡作賤我們母女,你要禁不起告,就給我老實眯著,彆得寸進尺!”
海夫人為人寬和,從來不說重話,就算當初俞昌文寵妾滅妻,百般苛待她們母女,她也不輕易發怒,最多就是到佛堂裡待上一天一夜,誦誦經,心裡的不痛快也就散了。
可如今實在忍不下去了,俞昌文越來越過分,她受辱不怕,可是璿璣不行。
“俞昌文你給我聽著,你我已經和離,璿璣你不要,出了這個門我就到府衙去把她的戶籍從你俞家挪出來,落在我海家名下。海家雖不在臨安,雖然我身上沒有一文錢,但我們母女就是要飯也能要回去,絕不再跟你俞家有半點瓜葛。這兩隻包袱我們不要了,但你若再敢辱罵璿璣一句,我海如音絕不放過你!”
俞昌文被她這氣勢嚇住,倒是不敢再口出汙言,也不敢再叫小廝上前搜身。
海夫人冷笑,“當年你到我海家提親時不過是個秀才,我父見你孝順寡母,還能用功讀書考取功名,覺得你是個有出息也靠得住的人,這才點頭將我許配給你,還為你托關係走門路,請了京中的先生為你講學。沒想到你那都是裝的,你那個娘跟你一起裝,就為了騙一位高門弟家的姑娘進門,去改良你們家上八代都為平民的族譜。後來你過了會試,做了京官就愈發的過分,寵妾滅妻,道德淪喪,這座俞府成了什麼樣子?我每天住著都覺得惡心!”
馮嬤嬤緊緊護著海夫人和璿璣,聽著海夫人說這些事,一時間老淚縱橫。
“我家姑娘出嫁時,何等風光,海家這一代有三個兒子,唯獨這一個女兒,全家人都當眼珠兒一樣寵著。家裡把能給的全給了,嫁妝抬了幾十口箱子,幾個嫂子給添的妝也夠買好幾座宅子了。可是那些東西全都被你敗掉了,不是拿去喝花酒就是去哄你的那些小妾和庶女,再不然就是扔到賭場裡去。後來可算學會顧家,卻是把東西全都顧到自己懷裡,我們夫人連個嫁妝影子都見不著。就是後來夜家抬進來的那些聘禮,要不是我們死命護著,還用夜家嚇唬著,也早就被你們搶走了!早知你這樣,我家姑娘就是一輩子不嫁,也不能跟了你!”
“你放屁!”俞昌文也要瘋了,“就你們海家的姑娘值錢,就你們海家的姑娘金貴!也不出門打聽打聽,問問這臨安城裡知道海家是誰!小地方出身的窮丫頭,彆總拿自己當大家閨秀,你以為你是侯門王爵的千金呢?再說,我對你們不好嗎?我要真對你們不好,我也不會給這個小賤人定下那麼好的一門親事。你再去打聽打聽那一品將軍府是什麼地方,人家的姑娘嫁的是皇子王爺,我給你的女兒謀了這麼好的人家,你都不知道感激嗎?”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海夫人更氣了,“我感激你什麼?我感激你真正的目的是把你的庶女陪嫁過去,讓她們姐妹共侍一夫嗎?我還是感激你整日教導你那個庶女,一定要學好侍候男人的本事,將來把她的姐姐從正妻位子上擠下去,自己當夜家的大夫人?”
海夫人往臉上抹了一把,卻發現自己對著這個男人已經沒有眼淚了,“這門親事是那夜老夫人作主的,你知道她為何選中了俞家?又為何選中了我們璿璣?因為她知道你是個慫包,她還知道你不疼璿璣,所以將來璿璣就是被夜家欺負死,你也不敢到夜家門口說一個不字。她還知道你在外頭喝花酒,賭錢,知道你一輩子都沒出息,上不了朝堂。所以她想讓你的女兒進門,這樣就可以借著你去羞辱璿璣,再借著璿璣去羞辱飛玉少爺。這個祖母是有多狠呐!拐著彎兒的收拾大兒子一家,這本跟我們沒有關係,你卻偏偏要跟著去淌這個渾水。”
俞璿璣聽著這些話就難受,鼻子陣陣發酸。
這些事她哪裡能不知道,當初她就不想嫁,母親也不同意這門親事,聽說人家夜大夫人也是不願意的。可沒想到夜大夫人沒扭過夜家的老夫人,她的母親也沒有扭得過她的父親。
親事就這樣訂下了,她難過得不行,卻在見了夜飛玉一次之後,深深地被那位公子吸引。
母親那時就說,已經這樣了,就認命吧!好在飛玉少爺是好的,夜家的大夫人也不是個願意搓磨人的婆婆。至於老太太,她還能活幾年呢?熬也熬得過她了。
於是她滿心歡喜地等著出嫁,想著出嫁之後就能離開俞府這個不堪之地了,卻沒想到她父親和庶妹竟整了這麼一出。這是要她的命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