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溫言是坐著宮車回來的,下車時因為太困,還滑了一下,被夜飛舟穩穩扶住。
夜飛舟小聲問她:“那位大人沒教給你一些解困的術法?”
夜溫言翻了個白眼,“什麼都用術法解決,那生活還有什麼意義?我就是喜歡不吃飯的時候餓、不睡覺的時候困這種感覺,你不懂。”
夜飛舟的確不懂,因為他不怎麼困,像這種一夜不睡的事,以前他經曆太多了。
當然,夜溫言經曆得也多,但就像她說的,她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所以當她一夜沒睡之後,她就願意讓自己呈現出來這種狀態。想清醒還不簡單?那樣的術法她自己就會。
二人下了車,就聽先下來的墜兒正在說話,說的是:“五小姐怎麼站在門口?”
夜楚憐急得直跺腳,“二哥,四姐姐,你們也太讓人操心了,這一晚上跑哪去了?”
夜飛舟微微愣了下,似乎不太習慣夜楚憐這樣著急地說話,也不太習慣她帶著這樣的情緒叫自己二哥。所以他沒吱聲,何況也不知該如何吱聲。
倒是夜溫言問了句:“是不是府裡出事了?”
夜楚憐點頭,“出事談不上,就是鬨了起來。你一宿沒回家的事被二姐姐知道了,今日晨昏定省,她當著所有人的麵把這事兒給說了出來,引得那位舅奶奶大做文章。”
墜兒一聽這話就跺腳,“我就說我這右眼皮子為啥總跳,果然沒好事。”
夜楚憐催促:“快到福祿院兒去吧!想想如何應付,這會兒應該都衝著大伯母發火呢!”
夜溫言臉色愈發的難看,打發了送她回來的宮車,提著裙子就往府裡走。
夜飛舟在後頭跟上,同時也低聲問夜楚憐:“你二姐姐是怎麼說的?”
夜楚憐就把聽到的大概講了一遍,講完時,一行人也已經到了福祿院兒門口了。
夜溫言繼續往裡走,夜飛舟則攔了夜楚憐一把,“你不要進去了,這種時候進去,他們一看便知是你去報了信。先回自己屋裡去,回頭有人問起就說身體不適。”
夜楚憐想了想,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二哥。”然後拉著自己的丫鬟快步離開。
福祿院兒的廳堂裡,穆氏跪在正中間,舅奶奶湯氏高談擴論地講著規矩。
她說:“我們蔣家對子女的要求那是一等一的嚴,彆說夜不歸宿,就是白天裡出門,那都得是丫鬟婆子一堆人陪著,還要坐轎。若要在街上走動,那是必須得戴帷帽的。我們蔣家的姑娘講究行不露足笑不露齒,講究女則女訓三從四德,在成婚前是不可以輕易跟陌生男子說話的。我們蔣家的人都要臉,蔣家的姑娘都謹記蔣家家訓,卻偏偏你們,如此放肆,如此妄為,簡直是丟儘了祖宗臉麵,你這讓我如何回老家去說京裡的事?還不得叫人笑話死?”
說到這裡還喝了口茶,然後繼續道:“我們蔣家也是名門旺族,雖然窩區一個秀山縣,可那也是有原因的,否則早幾十年我們就也進京了。景歸媳婦兒啊,我說你你彆不愛聽,你的孩子養成這樣兒,將來以後她是嫁不到好人家的。夜不歸宿就壞了名聲了,誰家還能要她?聽說之前還一連十幾天都不在家裡住,她這是要乾什麼呀?蔣家的名聲都被你們壞掉了!”
夜溫言聽著這些話,邁過門檻走進廳堂來。瞅了瞅兩邊位置,然後尋了夜清眉身邊坐下,一坐下就吩咐墜兒:“你彆擱這兒站著了,趕緊的再出去一趟,去著人製匾,咱們得把府門上的匾額給換一換。可不能再叫一品將軍府了,去把原來的牌子摘掉,掛上蔣府二字,如此才能彰顯咱們是由誰做主,也能彰顯咱們家的祖宗也是姓蔣這個事實。”
一屋子人都懵了。
從夜溫言進來,再到坐下,再到說話,這一係列動作看得湯氏是目瞪口呆。立即就想起昨兒跟這位四姑娘第一次見麵時的場麵,想起那張房契,也想起自家男人在前院兒被這個丫頭挑撥得,跟自己的姐姐還有侄媳婦兒罵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