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時家第二次拿出鋪子給夜溫言了,第一次是醫館,夜溫言沒收。
這一次時夫人親自出馬,她覺得說什麼也得讓夜溫言把這鋪子給收下。
她對夜溫言說:“我知道四小姐跟內城林家的首飾閣也相熟,上次四小姐派人來傳話時也提到了,說巧匠還多虧了林東家幫忙,這才聯係到了應家。真為四小姐高興,應家巧匠是北齊最好的手藝人了。四小姐放心,我們時家的生意做不到內城去,內城林家那邊也不屑於經營外城,所以兩家並不衝突。偶爾我們這邊接到精細的單子,還會到內城去請林家幫忙。”
她這樣說主要是想讓夜溫言安心,“你開你的,林家開林家的,誰也不耽誤誰。”
夜溫言點頭,“的確是這個理。”
時夫人很高興,“四小姐想經營首飾鋪,我也在外城找了幾日,但找來找去就決定還是不費那個勁了,你就用這個得了。咱們自家有鋪子,還買彆人家的乾啥?何況買一個空鋪子之後還要整,多久能開起來都說不定呢!這眼瞅著天就轉暖了,正是戴首飾的好時候。”
說完又打量了一番夜溫言,麵上現了疑惑,“喲,這都快三月十五了,四小姐怎麼還穿這麼厚重?你這是……怕冷嗎?”
夜溫言把衣裳又裹了裹,還嗬了口氣。已經沒有冬日裡一呼吸就冒起的白霜,但徹骨的寒冷依然時刻侵襲著她。
快三月十五了啊!最近忙,差點兒就把這個日子給忘了。
“我是怕冷,打從臘月初二那日從郊外回來就落下了這個毛病。沒事,慢慢調理著,總會好的。”她告訴時夫人,“爭取入夏之後就能調理回來,要不然夏日一到我還捂這麼嚴實,走在街上都要把我當成怪物來看了。”
時夫人一聽這話滿眼心疼,就差撲到夜溫言身上哭了。
即使沒哭也是跺著腳開罵,罵夜紅妝,也罵那該天殺的六殿下。
時家丫鬟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勁兒地提醒她家夫人小聲點兒,越提醒時夫人就越生氣:“我小什麼聲?憑什麼小聲?他們殺人都殺得光明正大,搶親也搶得理所當然,我罵幾句還要小聲?誰給他們的臉?六殿下怎麼了?我管他幾殿下的,他欺負四小姐就是不行!彆說今兒他不在,他就算站到我麵前,老娘我也敢指著他鼻子罵他八輩祖宗!”
小丫鬟捂住臉,心裡默默禱告,希望這話可千萬彆讓有心人聽了去,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但時夫人是真不怕,她心裡有數夜溫言是什麼來頭,何況就算不是那麼大來頭也沒關係,夜溫言到底還是她家男人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大於天,什麼她都能豁得出去的。
夜溫言都聽笑了,墜兒也跟著笑,還抬手拍拍那小丫鬟說:“不怕不怕,時夫人罵得對,這話我也都罵過好幾回了,沒事的。”
見夜溫言又開始看這首飾鋪四周,時夫人趕緊把話題扯了回來:“四小姐,這回你可一定不能拒絕了,也彆再想著跟我們時家聯手做生意了。這份生意時家絕對不參與,我們不能總是白分你一半銀子,本來家裡就欠你一條命,還拿了你那麼多藥丸。說實在的,其實我們心裡都明白,這間鋪子都不夠買你那些藥丸的錢,所以這回你真的不要再和我們客氣。”
有鋪子裡的夥計把賬簿遞了過來,時夫人翻了幾下給她看,“你看,其實這鋪子也就是開得大一些,並不怎麼賺錢,因為我們家主要經營的也不是首飾,而是客棧和酒樓。首飾鋪和醫館什麼的,都是順手開的,真的可有可無。所以你拿去吧!鋪子是去年整修的,還新著,直接就能用。但是說好了,店裡的夥計可一個都不能給你,我們家的生意也缺人手,你要想用人就得自己去買去找,彆打這些夥計的主意。”
時夫人說得很鄭重,夜溫言側頭看她,麵上帶笑。
她知道這不是缺不缺人的問題,而是時家為了讓她安心,想給她一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店,甚至一個夥計都不留,全都用她自己的人。
她誠心地說:“謝謝。”
時夫人還有點兒不好意思,“不用謝,我這都是應該的。我們家都喜歡你,這要不是因為那個誰,我說什麼也要為我的兒子爭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