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讓夜楚憐多少有點兒緊張,聲音都跟著壓低了去:“皇上還小呢,我聽說皇上不滿十八歲不讓選妃,這怎麼就能有女人了呢?”
吳否翻了個白眼,“不滿十八是不讓選妃,可沒說不能有侍奉的女子。皇上今年十六,再過幾個月就十七,也不小了。”
夜楚憐點點頭,“那是不小了,可能是他總管我四姐姐叫姐姐,所以就感覺他還是個小孩子。唉,這沒選妃的就有女人侍奉,將來得封個什麼位份啊?未來皇後會不會不高興啊?”
她還真是替權青城操心。
吳否實在無奈,“五小姐,老奴沒說過神仙殿裡有女人的話吧?老奴就是說您這會兒進去不方便,這個不方便他不是因為女人,而是因為男人。”
“男,男人?”夜楚憐差點兒炸了,“這怎麼都好這一口呢?什麼毛病?”
“哎喲!”吳否急得就要伸手去捂夜楚憐的嘴,“五小姐哎,您可得慎言。這裡是皇宮,裡頭那位他是皇上,咱們不能什麼都學四小姐啊!不正經不著調這個事兒咱們就不要學了好不好?殿裡是男人沒錯,但那是四殿下來了,正在跟皇上說政務。”
“四,四殿下啊!”夜楚憐一下就慌了,看了看抱著的兩隻酒壇子,默默地放到了地上,“這兩壇酒是送給皇上的,我親手調釀的,四姐姐讓我給皇上送兩壇過來。吳公公替我送吧,我覺得我有點兒緊張,得去炎華宮冷靜一下。”
說完就要走,卻被吳否拉了一下,“五小姐,一般來說遇著這種事,正常的邏輯都是到神仙殿冷靜一下,炎華宮那種地方它冷靜不下來。”
“你不懂。”夜楚憐擺擺手,“你不懂你不懂。”
“我怎麼就不懂了?……喲,四殿下出來了。”
夜楚憐下意識地就想跑,可腳底下卻跟生了釘子似的,步子怎麼都邁不動了。
她甚至很想回頭看看,看看那人今晚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裳,手裡是不是還拿著一把很少打開的折扇。她甚至都想跟這人說話,告訴他上次的事其實她並不是很想離開酒樓。
可她有什麼立場呢?不過就是夜四小姐的妹妹,她與他之間所有的交集,都源於她的四姐姐。沒有四姐姐,這就是一個她可能永遠都見不著麵的人。
其實也不過就是一麵的緣分,看一眼,入了心,興許再過些日子就淡忘了。
她心裡這樣想著,輕輕地歎了一聲,又想起夜溫言曾經對她說過的話:楚憐啊,你還小呢,這個年紀看上的人興許再長大幾歲就又看不上了。且這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一見鐘情這種事,一見鐘情說到底不過就是見色起意,你相中的是他的臉,不是他這個人。
興許四姐姐說得對吧,畢竟除了那張臉,她對四殿下這個人還真沒有多少了解,同他在一起說話也不是很高興,甚至氣氛還都很壓抑。
原來是見色起義了!
先生說過,不能以貌取人,那都是膚淺所為,她的心也該靜下來了。
靜下心來之後的夜楚憐聽到吳否說:“五小姐慢走,這酒老奴一定幫您送到。”
夜楚憐卻回過頭來,大大方方地說:“我還是自己送吧!自己送的才更顯心意。”
正說著,權青畫已經走到跟前,看了看吳否抱著的兩壇酒,再看看夜楚憐。吳否又說了句:“要不五小姐先送送四殿下吧!這大晚上的,四殿下在後宮地界行走也不太好。”
夜楚憐想說從神仙殿出宮可以不從後宮走,而且就算從後宮走也沒事,如今後宮裡除了先帝的太妃們,也沒有太年輕的女子。
可想是這麼想的,嘴一張卻成了:“吳公公說得對!”
她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偏偏權青畫也來了句:“那你便送送本王。”
她無奈地跟在權青畫後麵,一路低著頭,直到走出神仙殿範圍了,腦子裡還在不停地想著:我為什麼要跟出來?這就叫見色起意?
權青畫許是覺得她走得有點慢,回頭看了她一眼,“夜五小姐。”
“嗯?”夜楚憐抬起頭,多少還是有點兒緊張。
權青畫問她:“是來給皇上送酒的?”
她點點頭,“對。”
“你跟皇上很熟?”
她搖搖頭,“不熟。”
“不熟還送酒?”
“我四姐姐讓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