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你計劃的,不是嗎?”她看向權青隱,“你以為自己計劃周密萬無一失,卻忽略了夜家和李太後背地裡也有另外一筆交易。在那起事件中,你有推卸不掉的責任,而對於我來說,不管你如何布局,我心愛的男人都不該眼睜睜看著我跟彆的男人拜堂。你有你的大業,我有我的堅持,在我心裡,情義至高無上,在你的世界,千秋大業無可取代。你我之間,終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要起身,權青隱下意識地拽了她一把,動作就停在握住她裙角的那一刻,伸出去的手不知該繼續握著,還是該收回去。
夜溫言輕歎了一聲,“鬆開吧,此番把話說清楚,今後這樣聊天的機會應該也沒有了。你要做什麼我不管,但有一天若你的所為觸犯到我的利益,或是傷害到我想要保護的人,我一定會義無反顧地與你為敵。但你若安安靜靜隻做你的肅王爺,我也絕不會主動招惹,給你平添麻煩。至於那夜紅妝,你能以自己的方式替從前的夜四小姐出了那口惡氣,我心存感激。至於那如今不知人在哪裡的權青祿,若有一天落到我手,怕是他也不會比現在的夜紅妝好到哪去。”
她說到這裡突然就笑了,“其實這樣一說,我們也挺像的,是不是?”
“溫言。”權青隱眼底猛地湧起悲戚,連這四方天地都跟著哀傷起來。他說,“溫言,隻要你一句話,我放棄那所謂的大業又何妨?那本來也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願意的,我之所以做了這件事,目的從始至終就隻有一個,就是取代權青祿成為真正的六殿下,然後與你在一起。可如今你說你我之間的前緣已經一刀兩斷,那我做這一切還有何意義?夜紅妝不是我娶的,是權青祿娶的,你不能把她算在我的頭上。”
夜溫言搖頭,“如今你就是權青祿,天底下已經沒有權青隱這個人了。就算將來你的大業完成,你這一生也還是要頂著權青祿這個名字生活下去。承了人家的身份,就要一並承了人家的因果,這道理小孩子都懂,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你就是權青祿,所以那夜紅妝是他娶還是你娶,又有什麼不同?”
她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半晌再道:“六殿下不意外我為何這大半夜的還在府門外嗎?其實我才從你的府邸回來。我看到了你打夜紅妝,也看到了肅王府再起大火,還看到了攝政王匆匆趕去看你。實話實說,在今夜之前,我是沒想到你跟從前那位六殿下根本就是兩個人的。所以我此刻的心情也不怎麼好,原來過去十年我都認錯了人,一心一意想要嫁給六殿下,還不要臉地逼著祖父替我去請先帝賜婚,從頭到尾都是個笑話。
我不知道彆人遇著這樣的事情會怎麼想,反正我是覺得挺悲哀的。搭上一條命,換來的是一場從頭到尾的錯誤,換了誰,心裡都不會好受吧!
六殿下,回吧,以後彆來了。”
她將被他握住的裙角抽回,轉身就往府門口走。
權青祿從地上站起來,匆匆追了兩步,還是用那樣悲戚的聲音叫著她:“溫言。”
夜溫言衝著後麵擺擺手,“彆喊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從前的夜四小姐終究是沒那個福分,而現在的我,已經不想要那個福分了。”
她回頭看他,目光認真又坦誠,權青隱在這一刻突然就泛起一股子冷意。
因為他在夜溫言的眼中,果然再也見不到從前那樣的熱切、依賴,和愛慕之意。
他終於明白為何她總是把“從前的夜四小姐”這話掛在嘴邊,原來那是一種告彆,跟自己告彆,也跟他告彆。
可是他不想告彆。
但是這話該怎麼說呢?
站在他麵前的是這麼灑脫的一個姑娘,他如何能做一個賭輸了就抱桌腳的無賴?她會看不起他的吧?他也會看不起自己的吧!
可如果不抱桌腳,他與她之間,就徹底結束了。
“溫言。”他的聲音有些嘶啞,“至少再見麵,咱們也不該是陌生人。”
“是仇人。”她再次提醒他,“你是權青祿,而我跟權青祿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你若想把王位穩穩的坐住,咱們這個仇就得一直結著,結給外人看。”
“那若沒有外人看呢?”他似乎看到了希望,“溫言,如果沒有外人看,是不是就不用做那個樣子了?就像現在這樣,咱們至少能好好說說話。”
她還是搖頭,“六殿下你看看我現在這張臉,是不是很白?”說到這裡,夜溫言突然就握住了權青隱的手,“再感受下我的體溫,是不是很涼?臉是死人的顏色,身體是死人的身體。從那次之後,我這具身體就再也沒有活人的體溫,即使是現在的天氣,我依然覺得冷,依然要穿冬日裡才穿的棉袍。
這是在冬地裡凍的,放乾了全身的血液,生生凍成這樣的。所以六殿下,從前的夜四小姐你救過她,也間接的害過她,過去種種,就算兩清了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