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雪喬因為夜溫言這一句話,心慌得不行,就有一種從裡到外都被人看透的感覺。
紙團成功塞到夜景盛的嘴巴裡了,不是夜景盛自願的,而是他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嘴巴是在夜溫言一聲厲喝下自動張開的,身子也是在夜溫言的怒視下動也不能動的。他就眼睜睜看著墜兒把那張墨還沒乾的紙塞到他嘴巴裡,墨也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不是清墨,味道又酸又臭,惡心得他幾次乾嘔。
墜兒就提醒他:“二老爺可彆吐出來,吐出來就還得再塞一次,下一次可能用的紙就更大,寫的字也更大。反正一回比一回遭罪,你自己看著辦。”
夜景盛不敢吐了,忍著惡心把那紙團吃到肚子裡。紙團劃過嗓子的那一刻他覺得特彆難受,就想到為何以前總能聽說有人為了掩藏證據,把紙吃到肚子裡去?這感覺太難受了。
終於,紙團吃完,他的身體也恢複了自主。常雪喬撲過去抱著他哭,一遍又一遍地說著:“盛哥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該來,是我不該來呀!”
這一聲盛哥叫得夜景盛心都碎了,也顧不得堂內有多少人,一把就把常雪喬給攬到懷裡,輕輕拍她的背,也一遍一遍地說:“不怪你,是我沒處理好家事,讓你看笑話了。”
常雪喬就搖頭,“不是笑話,我也是這個家的人,這不是笑話。隻是盛哥,如果我離開能讓你不受這些罪,那我寧願離開,繼續回到小院子裡去過活。你把無雙留下來就好,她是女孩子,她再住在那個小院子會被人欺負的。”
夜無雙也戲癮上身了,捏著帕子一邊抹眼淚一邊表態:“我不怕,隻要父親能好,我就什麼都不怕。母親,我們走吧,回咱們自己家,讓父親好好過他的日子。隻是父親,請一定記得常來看看我們,無雙和母親心裡都一直惦記您,都放不下您。”
說完她還跪了下來,“無雙拜彆父親,拜彆祖母,嗚……”
夜景盛鼻子一下就酸了,老夫人心裡也不好受。可她還不等傷感呢,就看到夜溫言端著那碗茶正朝著她走過來。好像常雪喬和夜無雙的哭鬨根本就不關她的事一樣,她完全不理會,隻把手裡的茶往前一遞,說:“祖母也張嘴,把這茶喝了吧!把祖父喝到肚子裡去,有什麼話,你們倆個慢慢說。有罪,也在肚子裡慢慢認。看祖父能不能原諒你!”
老夫人臉唰地一下就白了,人往後一仰就要暈倒。可惜,有夜溫言在,她就是想暈都暈不成。就隻能睜著眼睛十分清醒地看著這碗茶,看著茶碗裡的她和夜振威的畫像,一邊恐懼,一邊掙紮,同時也在想,今日這一出夜溫言究竟想鬨成哪樣?她到底知道些什麼啊?
茶水到底還是喝了,夜溫言笑看著老夫人一仰頭,把茶水喝了個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夜景盛還跟常雪喬抱著呢,夜無雙也還跪著呢,夜連綿這會兒已經衝到她麵前衝著她大聲責備——“你還有沒有長幼尊卑了?夜溫言,他是你二叔!”
“閉嘴!”夜溫言眼都沒抬,“我給你臉分了一回茶,夜連綿,你要是再如此聒噪,我就用針線把你的嘴縫上。”
“你……”夜連綿的話被她堵了回來,又想說又不敢說。當初這個四妹妹都敢用手掐她的脖子,差點兒沒把她給掐死,如今說用針線把她嘴縫上,她相信這事兒夜溫言乾得出來。
這時,就聽夜飛舟輕輕地說了一句:“說起來,這起亂子還是二妹妹惹出來的。要不是二妹妹一定要看四妹妹分茶,也鬨不出這麼些事來。”
這話簡直就是在給夜景盛送人頭,那頭正愁氣得要爆炸的情緒無處宣泄呢,這邊就把夜連綿給遞了過來。他不敢動夜溫言,難道還不敢動夜連綿麼?
於是夜景盛推開常雪喬,幾步走到夜連綿跟前,掄起胳膊啪啪兩個嘴巴就甩了過去。
“小畜生!你們大房真是生不出一個好東西來!前些日子天天跟老子說一定會敬著新夫人,也會幫襯著新來的三妹妹,誰成想她們才剛進門你就給老子找事。老子大喜的日子全被你給攪和了,夜連綿你這小畜生真是該死!”說完,又是兩個耳光。
夜連綿被打得腦袋嗡嗡的,都耳鳴了。後頭夜景盛說的什麼根本就沒聽清,就看到夜景盛那張氣得幾近扭曲的臉,和幾乎從眼眶裡凸出來的眼珠子。
她嚇壞了,拚命地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衝著二叔,我是衝著夜溫言的呀!我是想讓夜溫言出醜,我想讓夜溫言被無雙比下去,比得什麼都不是。對,我就是想害夜溫言,我一門心思要害夜溫言,從來沒想過要害二叔一家。二叔你相信我,今天這事兒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