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殿內,所有人以額點地,俯首高呼:“恭迎帝尊。”
就連李皇後都跪了下來,慌亂之下也不怎麼想的,一雙眼睛依然死死地盯著夜溫言。
夜溫言跪是跪著,但沒磕頭,不但沒磕頭,她還把頭仰了起來,看著大殿上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太多人都激動得哭了起來,太久沒聽到帝尊的聲音了,他們已經記不清是十年還是二十年,聽不到聲音,看不見人,要不是炎華殿還在宮裡立著,他們幾乎要以為帝尊已經不在了。
就像史籍中記載著的那些先輩一樣,仙壽到儘頭,悄無聲息地隕落。
現在帝尊說話了,不管說的是什麼,對於人們來說都是一顆定心丸。
隻要有帝尊在,北齊就依然是這片大陸最強大的存在。
人們嗚嗚地哭,哭聲很快就連成一片,比哭大行皇帝還要隆重,唯有跪在高台上的李皇後抓住了一個關鍵。
剛剛帝尊說什麼?七皇子繼皇帝位?可……可七皇子是個啞巴啊!
她仰起頭大聲道:“帝尊,不能是七皇子,七皇子他不會說話,如何當得了皇帝?”
這一語點醒了滿殿的人,人們這才反應過來,是啊,七殿下從小就不會說話,一個不會說話的啞人,怎麼可以做北齊的皇帝?
哭聲止住,大殿上鴉雀無聲,人們心中有質疑,可是他們不敢像李皇後那樣問出來。他們甚至知道,要是放在平時,李皇後肯定也是不敢的。
之所以現在敢了,怕是還想為她的六皇子再爭取一下。
大殿上空,帝尊師離淵的聲音再度轟壓而下:“請夜家四小姐,為七皇子醫治。”
人們集體驚了,讓夜家的魔女給七皇子醫治?夜家的魔女跟“醫”這個字搭邊兒嗎?有關係嗎?他們在臨安城生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夜溫言還懂醫術啊!
李皇後也懵了,但她懵的不是夜溫言會不會醫術,她懵的是:“啞人,還能治?”
帝尊破天荒地回了她一句:“本尊說能,就能!”
夜溫言差點兒沒笑出聲兒來,“敢情在這兒等著我呢!”
李皇後急了,“帝尊可是當真?”
可惜,再沒等來帝尊大人的回話,甚至承光殿上空那種一度讓人窒息的威壓也撒了去。
人們知道,這是帝尊走了,人家不屑再跟李皇後講話了。
李皇後自然也明白這個理,隻是臉沒處擱,壯著膽子又問了句:“帝尊,啞人如何能開口說話?夜家四小姐今年不過十五歲,她怎麼有那樣大的本事?”
一直跪著沒吱聲的雲臣終於不乾了,揚聲問了句:“皇後娘娘這是在質疑帝尊?”
李皇後一哆嗦,大滴的汗從額頭上滲下來,連聲道:“萬萬不敢,哀家隻是擔心,萬一治不好呢?這可是關乎國本的大事。”
夜溫言嵌嵌嘴角,“沒有萬一。”
李皇後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把夜溫言拍死的衝動,道:“沒聽說夜家四小姐還懂醫術。”
“那您現在不就聽說了麼。”夜溫言不再跪得直直溜溜,乾脆坐到自己小腿上。
李皇後氣得整個人都在哆嗦,她聲嘶力竭地質問夜溫言:“既然懂醫術,還能讓啞人開口說話,那你為何不醫六皇子?為何不醫?”
狼吼一般的聲音,震得整座大殿嗡嗡作響。
夜溫言卻無所謂這位皇後冷靜還是崩潰,她隻是陳述一個事實:“娘娘是想說,我若醫好了六殿下,這個皇位就該由他來繼承嗎?不能的!就咱們這片大陸的情況來說,選擇新帝,肯定是要往小了選,這樣更有利於今後的國家發展。六殿下比七殿下大,所以娘娘您就彆再惦記這個事兒了。何況……”
她頓了頓,輕輕地帶出一聲冷哼,“何況我也不會給他治。”
“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