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計也笑,“所以我這不就進宮來了麼!明兒就能上朝了。不管外頭怎麼說,北齊有製,皇帝未滿十八不得成婚,不得親政,所以他再怎麼折騰,這朝廷還得是靠本王的。”
“那你不如篡了這個皇位,自己做皇帝豈不是更自在?”李太後試探地問他,“權計,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做皇帝?這樣今後你的皇位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傳給你的兒子。”
權計搖頭,很堅決,“不了,當年都沒造他的反,如今都到了這個歲數,還有什麼可惦記的。不如好好替咱們的兒子謀劃,把他送到那個位置上去,這才是最要緊的事。”
“如何送呢?”李太後感到十分無力,“先帝有遺詔,傳位幼子,這是當著所有朝臣的麵兒宣讀的,在他們心中已經根深蒂固。哀家留意過,那些從前擁著咱們兒子的人,隨著那份遺詔和這場地龍翻身,原本的心思也都淡了。許多人都欠了權青城和那夜溫言一個人情,所以咱們的謀算難上加難,幾乎是看不到希望的。”
權計搖頭,“那是因為皇位正有人坐著,所以他們心思淡了。可如果皇上死了呢?”
李太後一愣,“你要……”
“噓!”權計豎起一根手指,“彆說出來,這事兒我還沒做呢!隻是提一提,讓你好好想想,如果皇位空了,那麼按照先帝遺願,下一個順位的繼承人一定就是咱們的兒子。”
“你不可以衝動。”李太後緩了緩情緒同他說,“哀家提醒過你,夜溫言跟權青城很是親近,不管權青城遇到什麼事,隻要他開口,夜溫言都會幫他的。而那夜溫言……”
“行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權計一揮手給打斷了,“莫要再跟本王說那件事情,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四百多年了,你看哪處史料記載過那位中意哪個姑娘?四百多年都沒發生過的事,怎麼可能到咱們這代就發生了?那夜四小姐生得再好看,也絕對入不了那位的眼!”
“可你怎麼解釋宮宴發生的事?”李太後真是要急死了,“夜溫言跳火鳳舞,炎華宮就送過來一道龍吟。還有那宴殿坍塌,分明就是因為歸月使臣說了一句話,他說要把夜溫言送到歸月去和親,所以炎華宮那位怒了!一怒之下不但毀了宴殿,還殺了歸月使臣。這些你都不記得了?權計,你是個聰明人,你不會不明白這其中原因。”
權計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地讓自己還能心平氣和地跟李笑寒說話,“我自然明白,可是明白又如何?笑寒,難不成你因為這個,就放棄兒子的大業了?帝尊不管凡間國事,數百年來都是如此,哪一朝哪一代的皇族不因為皇位繼承鬥個你死我活頭破血流?你幾時見著他管了?歸月使臣之所以有那樣的下場,那是因為他動了夜溫言,隻要咱們不動夜溫言,那位就沒有理由也沒有那個閒工夫管皇族內鬥。笑寒,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李太後心還是慌,“你心裡真的有數嗎?你不知道,如今的炎華宮,可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了。或許從前那位真不會管,可是現在……現在就說不準了。”
“說不準也得做!”權計態度很堅決,“從來富貴險中求,一點風險都不冒,又憑什麼享受這人間富貴?笑寒,這些事情你不用管,自有我來做。你隻管坐在這永安宮裡靜靜等待,總有一天這東西六宮全都歸你一人統管,再沒有人與你分享太後的尊榮。”
李太後閉上了眼睛,很想順著他的話去幻想一下那樣的場麵。可惜她想不到,她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是夜溫言那張絕美無雙的大白臉,還有她那個已經許久不見的兒子。
於是她問權計:“你把我的祿兒弄到哪去了?”
權計聽了這話就有點兒不太高興,“笑寒,你還是不信我,祿兒他也是我的兒子,我自然也打從心裡往外的疼他。我希望你也能像我心疼祿兒一樣,去真心的疼愛隱兒。笑寒,他也是你的兒子,且還是你最虧欠的兒子,你即使不去補償他,也不該太厚此薄彼。”
“我想見他。”李太後不願同他掰扯疼愛不疼愛,也不想去分析虧欠不虧欠誰,她就隻有一個想法,“你讓我見見祿兒。”
權計卻搖了頭,“不行,你出不了宮,他也不能進宮,你們要在什麼地方見麵呢?除了你我二人,再沒人知道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六殿下,笑寒,你要是在這種時候沉不住氣,那就隻能換得一個結果,就是兩個兒子一個都活不成。如今不是我們的天下,一切都要小心。”
“我不管,我就是要見我兒子!”李太後幾乎瘋了,整個人往前一撲,一把就揪住了權計的衣領子。“你彆在我這裡裝廝文,裝重情重義,這麼多年我早就把一切都看透了。兩個都是你兒子,可是你摸摸良心問自己,你到底喜歡哪一個?人人都更喜歡養在身邊的那個多一些,所以你要推他上位,而這件事情一旦成功,你勢必要為他鏟除後患。到時候我的祿兒就成了你們的墊腳石,也成了這世上最不該活著的人。權計,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哀家一定會跟你拚命!你給我記住了!”
她將人鬆開,權計理了理衣領,悶哼一聲,“真是個瘋子!”這話說完,竟轉身就走了。
任憑李太後在後頭又喊了他好幾聲,他都是跟沒聽到一般,頭也不回。
殿門再被拉開時,外麵的陽光已經被突然飄來的一片雲給遮住了。她看權計的背影,怎麼看都是籠著一團陰雲的,再不見從前那般陽光明媚……,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