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溫言靠在馬車上,靈力運轉,一抬手,將識途鳥從掌心裡托了出來。
淡金色的小鳥揉著眼睛出場,看了夜溫言一眼,似乎有些不滿,但很快這份不滿就褪了去,呼扇呼扇的就來蹭她的臉了。一邊蹭還一邊發出嗡嗡的聲音,像是在叫。
夜溫言輕撫了它兩下,笑著說:“是太久沒有把你放出來了,我總想著凡人事凡人了,卻忘了你也需要出來透透氣。去吧,幫我把落水之人找到,如果還沒死太透,就送一絲靈力給她,將命保住,送到我身邊來。如果已經死透了,就試試看能不能追魂,或是找找水中何處可有殘魂留下。找到了就帶回來,我想辦法救她一命。那丫頭死在大房女兒手裡,我雖不喜那夜連綿,但總歸是得為大房做些什麼。反正也沒多少日子,也沒多少事了,做一件少一件。”
識途鳥開心地飛走了,夜溫言笑笑,知道那小鳥為何開心。
是因為她說沒有多少日子也沒有多少事了吧!處理完夜家的事,讓自己的身體恢複起來,不再慘白,不再發冷,之後她就可以去做她自己的事,去找她想找的人,去看她想看的海。
隻是夜家的事,真的是輕易就能了的嗎?大將軍冥壽在即,他的死,該如何報?
她不再靠在馬車上,起身往前走去,周商見她走過來,便從邊上搬來一塊兒平整的石頭給她坐著。見夜溫言坐下,這才問道:“四小姐,真要把二小姐給淹死嗎?”
夜溫言就說:“淹不淹死的,看她造化吧!有的人命硬,怎麼折騰都死不了,比如說咱們家老夫人。也有的人命薄,受點風寒可能就咽氣了。不知道夜連綿屬於哪一種。”
這話讓夜連綿聽到了,正巧到了一定時辰,她又被往上提了一下。於是就趁著這一下大聲地喊:“夜溫言,母親不會放過你!”
夜溫言點點頭,“嗯,所以你就祈禱自己能堅持到母親回府吧!隻有活下來,才有告狀的機會。也隻有母親發了話,你才有活命的可能。夜連綿,你不要覺得自己身為夜府嫡女,就比隨喜那個丫鬟高貴到哪去。丫鬟的命也是命,隨喜要是死了,你就必須去給她陪葬!”
她把繩子從周商手裡接過來,用力一甩,直接把夜連綿甩到了河中間。繩子脫了手,人眨眼工夫就被衝出去老遠。連個呼救的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來,就被浪吞沒了影子。
周商嚇了一跳,“四,四小姐,真,真就殺了?”他問這話時也出了一身冷汗,四小姐睚眥必報,那會不會有一天連他也一起報了?畢竟他曾替大將軍說謊,騙了大夫人穆氏。
夜溫言手裡把玩著幾片花瓣,聽著周商哆哆嗦嗦的話,就回了句:“沒事,死不了。”
周商不解,“都扔到河裡了,怎麼可能死不了?”說完之後,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四小姐,事情是我做的,是我沒有抓住繩子。待大夫人回來之後問起,您就往我身上推,這事兒跟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夜溫言抬頭看他,看了一會兒就笑道:“我都說了她不會死,隻不過多遭些罪罷了,你不必擔心,更不用替我頂罪。我這人一向敢做敢當,不管什麼事,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去擔本來該我擔著的責任,更不用誰替我去死。”
周商覺得這話有點兒像是在說他,也有點兒像是在說大將軍。
敢做敢當,大將軍不就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麼?而他則是幫凶,那裡麵的罪過有他一份。
“四小姐。”周商唉了一聲,在她麵前跪了下來,“這些日子四小姐您也不說什麼,也不再提那些事,奴才這心裡沒著沒落的。四小姐給奴才個責罰吧!要殺要剮奴才都認了,反正我身上中著毒,也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不如豁出去這條命給四小姐和大夫人出出氣。”
“出氣嗎?”夜溫言搖頭,“其實我沒什麼氣可出,該生氣的人是我母親。雖然這件事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全告訴她,但我總覺得她肯定已經知道了一些,隻不過她不說而已。至於你……”她笑笑道,“不過一個幫凶,就像那玉翹一樣,主子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罷了。”
周商心都涼了,像玉翹,那還能有什麼好結果?以四小姐的性子,就算玉翹全招了,也不可能讓她再活著的。二小姐都滅口了,還差一個丫鬟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