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逢這會兒也被嚇著了,一是被夜溫言揮出來的術法嚇到,二是被穆氏淩厲又直接的報仇方式嚇到。這會兒聽到夜溫言說話,又是祭墳又是鞭屍的,他就覺得京城這一支族人果然是夜家最有出息的一支,連報仇都如此痛快。
墜兒也看了一眼族長,然後站出來對他說:“族長莫要驚慌,我家小姐是會使用一些小術法,因為她是帝尊大人的未婚妻,帝尊大人為了確保心愛的姑娘不被人欺負,就教給我家小姐一些本事,術法什麼的都是跟帝尊大人學的。”
夜逢恍然,對啊,夜溫言是帝尊大人的未婚妻,那麼會一些常人不會的也實屬正常。
於是他點了點頭,平複了一會兒心情,再道:“好,就按四姑娘所說,留她一命。”說完又問穆氏,“景歸媳婦,你覺得這樣安排可好?”
穆氏點點頭,“好。”再看看自己這雙沾滿了血的手,又瞅瞅地上躺著的三個還在喘氣的人,轉頭衝著門外喊了一聲,“周成,進來!”
管家周成趕緊小跑著進屋,巧妙地避開了地上血跡,到了穆氏身邊,“大夫人請吩咐。”
穆氏告訴他:“備車,將這三人拉到郊外去,扔到荒野。特彆是夜紅妝,她曾說要把我的女兒喂狗,那便尋個野獸最愛出沒的地方放著,自己打過的主意總得自己受著才對。”
“奴才遵命,立即去辦!”周成如今的執行力也是相當強悍的,經了李嫣然那件事之後,他如今膽子也大了,也不覺得大夫人一口氣捅了三個人有多可怕,隻管領命行事,叫了兩個幫手一起把二房三位都拖出了敘明堂,送到了後院兒的馬車裡。
馬車沒從正門走,因為夜溫言說了:“他們不是我夜家的人,從此以後就不配走我夜家的正門,就算是死,也隻能從後院兒小門拖出去,以免臟了我夜家的地方。”
隻是蕭書白被拖走時說了一句:“穆千秋,你有本事就不要放過二房所有人,夜飛舟和夜楚憐也是二房的,你最好把他們都一起殺了,那樣才叫公平!”
夜飛舟一直都沒說話,隻低著頭默默地坐在角落裡。蕭書白喊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顫了一下,但也很快就平複過來,然後開口回了一句:“蕭夫人糊塗了,我是大房的兒子。”
一句蕭夫人,算是徹底斷送了他跟生母的關係。
至於夜楚憐,她的表現比夜飛舟要更好一些。蕭書白和夜紅妝本來就跟她沒什麼關係,至於夜景盛,她從小就看習慣了這位父親的貪婪和沒有擔當,從前二夫人對她和姨娘又打又罵時父親沒有管過一次,那麼如今輪到父親出事了,她也沒有道理去理會。
她甚至還小聲跟夜溫言問了一句:“四姐姐,萬一他們不死,將來會不會又再生事端?”
夜溫言搖搖頭,淡淡地道:“活不成的。”
穆氏跪了下來,掩麵而泣,夜溫言走上前,將手輕輕擱在她的肩上。
“母親,咱們的仇,報完了。”
穆氏放下手,恍然若失,“報完了?是啊,報完了,所以今後就要重新開始生活,再也沒有念想。可是沒有念想的日子又要怎麼過?言兒你說,日子應該怎麼過?”
“好好的過。”她跟穆氏說,“要過得比從前更好,如此,逝去的親人才不會惦記。”
“她還會惦記我嗎?”
“會的。”她點點頭,“相信我,一定會的。所以母親,你要振作起來,否則就白瞎了我這番心思。你不知道,為了這一日,我籌劃了許多時日,我一直在算計著這個仇該如何報,才能保全夜家的臉麵,才能讓祖父不至於把臉丟到九泉之下去。
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性子,臘月初二的事若依了我,肯定是直接砍了他們,一刻都不會多等。可是那樣不行,我得顧全夜家,我還得套出牽扯在背後的許多事情,許多人。這些亂糟糟的事直到如今才算捋明白,所以也是到今日才配合著母親做這個事。
母親,都過去了,或許還有一些參與那件事的人暫時活著,比如說李太後,比如說蕭老夫人。可那也是遲早的事,我一直在說,所有在臘月初二那場大婚中不給我們留活路的人,都該死,那她們就一定該死,隻不過早死晚死而已。母親放心,該報的仇,全都能報了,隻是後麵的事交給我來做,您隻管好好過日子,什麼都不要想了。”
穆氏看著她,握著她的手,這個她生出來又用心養大的女兒就在麵前,雖然內裡換了個人,可這肉,這骨,都是她的言兒沒錯。所以她真的該釋懷了吧!至少老天爺換一種方法把這個女兒給她留下了。如今大仇得報,言兒說得對,以後就該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