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清寒被夜溫言看得特彆不自在,明明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可是為何能給他帶來如此大的壓迫感?雖然他已經猜出這位可能就是那個未來帝後,但是有靈力有威壓之人是帝尊,區區帝後也不過就是一屆凡人,隻能活六十載而已,何以會讓他感覺到壓力?
他冷哼一聲,是表達不屑,也有那麼點兒給自己壯膽的意思。夜溫言遞過來的話他沒接,而是反問道:“你是夜溫言?”
這話一出,夜四小姐砰地一下就拍了桌子,“怎麼說話呢?夜溫言這名字也是你能叫的?還有沒有點兒長幼尊卑了?你們蘇原人都這樣嗎?一個老婦被叫聲姑姑就一哭二鬨三上吊的,一個太子,居然連大小王都分不清楚,都是些什麼玩意!”
權青城和權青允全都向夜四小姐看去,心裡想著的卻是:夜二小姐今兒抽的是什麼風?這也太奇怪了,這位二小姐不是夜家最招人煩的女兒嗎?何以今日竟有如此轉變?
但不管怎麼說,夜二小姐今兒是跟夜溫言一起進宮的,又說了解氣的話,那就是自己人。
於是權青城清了清嗓,道:“二小姐彆生氣,他們蘇原人就這樣,不懂禮法。”
“不懂學啊!”夜四小姐眼一瞪,“不懂是理由嗎?他剛生下來還不懂怎麼吃飯呢,不也是學的嗎?總不能因為不懂就那麼算了,要那樣的話他早就餓死了。”
夜溫言點點頭,“二姐姐說得對,的確是這個道理。”說完轉頭看吳否,“吩咐下去,讓國子學那邊派兩個直講過來,給蘇原太子上上課。”吳否轉身就去了。
“夜四小姐!”攝政王權計皺著眉叫了她一聲,意在提醒,也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夜溫言卻沒搭他那茬兒,而是搖了搖頭說:“我既坐在了這裡,又以如此態度講話,那攝政王就不能再叫我夜四小姐,要叫帝後娘娘。”
權計忍怒道:“你與帝尊大人還未大婚,夜四小姐也不懂禮法嗎?”
“我當然懂。”夜溫言笑笑,“但是帝尊大人他心急,前些日子在街上就當著文武百官和臨安百姓的麵說過,以後見著了我,要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帝後娘娘。怎麼著,你有意見?”
“我……”
“三殿下。”夜溫言又說話了,“勞煩三殿下親自走一趟,去炎華宮把連時給我叫來,讓連時親口告訴他,帝尊他是不是說過這樣的話。如果攝政王還是不認,那就請連時把他帶到炎華宮去親自問問帝尊。”說到這裡,她又向著權計看過去,“但是我得提醒你,上炎華山容易,下炎華山可就難了。進炎華宮容易,出炎華宮也就難了。”
權青允起身就要走,權計立即將人叫住:“且慢!”然後起身,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衝著夜溫言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叫了聲:“帝後娘娘。”
夜溫言沒搭理他,目光又投向樓清寒。樓清寒起初並不在意,可漸漸的越來越心慌,到最後慌到他不得不站起來,跟著權計一起見禮,也叫了聲:“帝後娘娘。”
夜溫言笑笑,搖頭道:“不行不行,既然你們叫我一聲帝後娘娘,那就得正兒八經地行大禮叩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揖一揖手就算完了。我們北齊重禮節,我這人也重禮節,蘇原太子倒是無所謂,蠻荒之地的人不懂規矩,可以慢慢學。但是攝政王你如果也不懂,那就得跟著蘇原太子一起上課了。等一會兒國子學的直講來了,你們就一起報個道。”
她說到這裡,又看了一眼權青誠,琢磨著問:“你現在是不是也要每日聽學?”
權青城點頭,“是的姐姐,每日除了早朝,其餘大部分時辰都要用來聽學。國子學那邊的老師說了,就算朕已經年滿十八,但是在課業都學完之前,依然是不能夠親政的。”
“哦,這樣啊!”夜溫言再想想,又道,“那這個意思就是,課業跟理朝政是互相衝突的。嗯,這很好,學生就該有個學生的樣子,總不能連課業都沒學明白就去上朝,那對北齊天下來說是不負責任的。所以攝政王也該如此!”她話鋒一轉,又轉到攝政王這邊來了,“就請攝政王好好學習課業,朝政之事就暫且放一放,交由皇上自己處理吧,也算是給皇上一個曆練的機會。待你把該學的都學完了,再考慮監國的事情。”
權計抬頭看她,“帝後娘娘這是想要乾政?北齊規矩,後宮不得乾政。”
“不想。”夜溫言立即答了他的話,“但我不想不代表我不能,我這麼說,你能聽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