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術不行,這樣的話對於阿蔓來說是致命的打擊。這要是在蘇原有人當著她的麵這樣說,她一定會把那人練成肥料,埋到她種毒花的花土裡。
可是眼下這話從夜紅妝口中說出來,她卻已經顧不得生氣了。
關於帝尊的事,近幾年蘇原祭司一脈一直都在做著各種各樣的設想和推衍,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帝尊根本不存在,那隻是北齊國為了立足於天下頂尖位置的一個巨大的謊言。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為蘇原祭司一脈在研究幻術和毒術的同時,也在研究靈力術法,甚至他們還搜集了天下留存至今的許多法器。她們想儘了一切辦法,動用了祭司一脈全部力量,都沒有辦法讓術法成功施展,也沒有辦法讓法器重新運轉起來。
沒有靈力,一切都隻能存活在假設裡。
他們也嘗試過聚生靈力,提取靈力,可惜無論怎麼嘗試,都沒有辦法讓靈力再次出現。
蘇原祭司也是這世間很獨特的一種存在,他們會占卜,還會使用幻術,雖然這種幻術是借助毒術而生,但其中也有很玄妙的地方。在天地靈力還在的時候,天下皆知靈術之外就是幻術,是生活在大漠裡的那批修士的主修道法。
中原修靈,大漠修幻,草原修符,當初天下三足鼎立,中原修士雖略高一籌,但也沒高出太多,在麵對幻術師和符咒師時,依然要很小心的應對。
後來天地靈力沒有了,不隻修靈者受到打擊,幻術師和符咒師也逐漸消亡。雖然在蘇原那邊也留下了祭司一脈傳承幻術,但實際上,如今的幻術跟從前天地靈力還在時的幻術,已經不是同一種東西了。當初借助天地靈力而生成的幻術再也無法使用,所以他們隻能叫大祭司,而不能被叫做幻術師。曾經高尚的稱呼,誰都不能再用。
正因為祭司一脈有幻術師的傳承,所以他們比普通人更加知道,在沒有天地靈力的情況下,任何借助靈力而生的法術法訣都不可能再施展,也所以他們大膽地猜測,帝尊是假的。
可是今日才入北齊皇宮就遭遇重挫,甚至連那帝尊的麵都沒見著,就已經被人收拾成這樣,眼下夜紅妝又告訴他們帝尊是真的,這一連串的打擊讓他們有些回不過神來。
夜紅妝見他們都不說話,就著了急,“我要怎麼說你們才能相信呢?北齊帝尊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平時是不可能出門去見凡人的,就連皇族中人見他的麵也極少,所以我同他沒有交集,更多的事情我也講不出來。你們若是不信……”
她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用,有交集,或者說不是我與他有交集,而是全臨安城的人同他都有過交集。你們知道正月初一,臨安城的那場地龍翻身嗎?”
夜紅妝講起那日地龍翻身一事,講起帝尊大人施展大術法,將這場地龍翻身生生壓了下去,還用一個巨大的光罩將整個臨安城都罩了起來。
當初那光罩是肉眼可見的,是師離淵為了讓人們安心,故意做出一隻凡人能見得到的光罩罩住了臨安城,保了全城人平安。
眼下夜紅妝說起這件事,容不得蘇原人不信,因為這事隻要到城裡隨便一打聽就可以打聽到了,夜紅妝沒必要說謊。可若夜紅妝沒說謊,那他們此番來到臨安,豈不是以卵擊石?
“蘇原幻術,可否與靈力抗衡?”樓清寒問阿蔓,“就算真有這麼個人,我們就一定輸?”
阿蔓搖頭,“不知。”
樓清寒怒了,“不知?你什麼都不知,那我們來北齊究竟是為了什麼?”
阿蔓不說話,巫醫也不說話,夜紅妝就更不敢說話了。那兩個白衣年輕人又吹起笛子,異域風情的曲子吹奏起,仿佛又回到了緊挨著大漠的蘇原國。
阿蔓想起出發之前的滿滿自信,漸漸地迷茫起來。到北齊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