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的人是臨安府尹池弘方,這會兒也是喝得有些多,臉都紅了。但好在人還沒糊塗,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反正對北齊不好的一句不提,像這種給蘇原太子換狗頭的事,他就借著酒勁兒跟著一頓起哄,直接把氣氛烘托到了不得不換的地步。
樓清寒感受到了來自北齊人濃濃的惡意,他想直接掀桌子,事實上他也的確這麼做了,結果卻發現桌子就跟釘死在地上一樣,不管他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他又想砸盤子,結果又發現盤子也跟釘死在桌子上一樣,也紋絲不動。
他氣急了,就要潑酒,然後就聽到池弘方又說話了:“蘇原太子乾啥呢?彆像個娘們兒似的撒潑,那掀桌子摔盤子的事兒都是娘們兒乾的,潑酒就更不是男人所為。你不能長得像女的就說話辦事都像女的,那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趕緊的,你就說讓不讓換吧!”
“蘇原太子是該有個態度。”這次說話的是右相大人。比起臨安府尹,一國丞相說話肯定是更有分量一些。就聽他對樓清寒說:“話是你們問的,質疑也是你們先質疑的。如今我北齊攤牌了真本事,你等就有義務配合一下,也算是驗證北齊是否在打誑語。”
樓清寒死死盯著右相,咬著牙問:“如果你們就是在打誑語呢?難不成要小王拿命來試?”
“既沒這個膽量做驗證,那你們做出那樣的質疑又有何意義?”右相大人也盯著他看,麵上滿滿的不屑,“有些話,要麼彆說,既然說了,就得有勇氣承擔。”
“為何不找個北齊人來換頭?反正隻是為了驗證,換誰的頭都能驗證。”
“那不一樣。”右相笑笑說,“質疑又不是北齊人提出來的,我們北齊人有何義務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去以身犯險?蘇原太子,這個道理你的父皇都沒有教過你嗎?”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非得要小王砍頭一試?”
右相搖頭,“倒也不是,隻要你們不再質疑,那自然也就不用試了。”
樓清寒看向阿蔓,可阿蔓還在低頭看表,這可把他給氣夠嗆。好在巫醫把話接了過來,也不說讓不讓樓清寒砍頭,他隻問夜溫言:“若老朽說我也有一密法,可剜出人心再放回去,保人不死,且還像從前一樣生活,帝後娘娘可願讓北齊人來試?”
夜溫言聽得直笑,“為何要讓北齊人來試啊?”
“既然換頭的事都要讓我們的太子殿下來試,那剜心自然該由北齊人來驗證。”
夜溫言搖頭,“不不不,讓你們的太子殿下來試換頭,是因為你們不相信我的醫術。可要說到你能讓人剜心不死,這個我信啊!隻要我信,北齊人就全都信,既然我們相信,那又為何要去驗證呢?”她說完,還問下方賓客,“你們信不信?”
眾人齊答:“臣等相信!”
蘇原巫醫臉色很難看,夜溫言卻依然掛著一臉如沐春風的笑,問他說:“您看這怎麼辦?我們北齊人就是重禮節,也相信人人都是真誠的,不會說謊話。所以不管什麼事,隻要你們說了,我們就信。當然,除了有史料明確記載的,這個你們要是說錯了,我們就可以把史書搬出來糾正。至於像剜心能不能死人這種醫術,用不著那麼麻煩,挺簡單個醫療手段,您堂堂巫醫要是不會,那才是叫人笑話的事呢!”
巫醫反問:“你說這是個簡單的醫療手段?既然簡單,帝後娘娘可會?”
“我自然是會啊!怎麼,你們又不信?那要是不信的話還可以再出一個人來驗證。太子殿下已經攬下換頭了,那這剜心……就讓阿蔓來吧!我相信阿蔓一定不會退縮的。”
阿蔓突然抬起頭,有些迷茫,像是沒聽到夜溫言在說什麼。但她還是聽到了退縮二字,於是立即道:“我自然是不會退縮,任何事情都不會退縮!”
“那就這麼定了!”夜溫言搓搓手,“你們看,是先換頭還是先剜心?”
邊上有宮人走上前,遞了一把匕首過來。但夜溫言對這匕首不滿意,說:“太鈍了,不合適。”說完看向下方賓客席裡,找了一圈,目光落在白初筱那處,“手術刀帶了嗎?”
白初筱作為夜溫言替鳳羽珩收的徒弟,這樣的場合自然是要進宮慶賀的。且不隻她一個人來,蕭訣也來了,白太醫也來了,蕭訣還和白太醫坐在一起,時不時地敬白太醫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