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溫言幾乎瘋了,下意識地就又要往前衝,肖酒死死地攔住她。
兩人離得近,就聽肖酒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夜溫言,你要不想成為那大妖威脅帝尊的工具,你就老老實實在岸上待著,我拚了命也能保你一保。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一定能讓你跟我一起活著。你惜命一點吧,如果這一場浩劫我北齊注定要搭進去一個帝尊,那就絕對不能再搭進去一個帝後了。夜溫言,冷靜點,給北齊多留一份希望!”
夜溫言迷茫地看向肖酒,忽然發現眼前這人的容貌已經發生了變化。臉頰邊上有皮掉下來,很快地,整張臉都像化了似的往下掉。終於臉皮全都掉完,再出現在她麵前的這張臉,她看著就有那麼點熟悉了。
“你是……五殿下?”她琢磨著問了句,然後再道,“原來是易容。”
燦王殿下權青繁,隻比六殿下權青祿大一歲,跟三殿下權青允是同母所出。
隻是一個母親生出的兩個兒子,性子卻截然相反。一個粗獷凶悍桀驁不馴,就像隻狼。一個樂觀開朗,積極又陽光,就像隻小白兔。
他們的母妃總怕小兒子被人給欺負了,從小就總跟大兒子說要多照顧弟弟,還為此刻意去培養大兒子照顧人的主觀意識。結果這種意識培養成熟之後,大兒子卻沒去照顧他弟弟,轉而去照顧夜飛舟了。他們的母妃為此痛心疾首,哭了好幾場。
夜溫言這
會兒把這五殿下給認了出來,一瞬間腦子裡也在想,這五殿下不在臨安城待著,為何跑到了赤雲城來?他又是什麼時候到這邊來的?好像在除夕宮宴時她看到過這位殿下,之後好像就沒有再見過,難不成是過完年就出門了?那上次炎華宮的宮宴他也沒到場嗎?
她想不起來了,畢竟五殿下存在感實在太低,她從來沒有刻意的去留意過這個人。
可眼下這個從來沒被她留意過的人卻站在她麵前,跟她保持著這麼近的距離,這幾日又一直陪著她幫著她,在海麵上還死命的把她往回拽,這五殿下圖什麼?為何要幫她?
她十分不解,但也沒工夫細想,眼下她就想知道師離淵是受了多重的傷,以至於海水裡都帶了血腥的味道。於是她跟五殿下說:“你幫幫我,我想儘可能的靠前去看看。你既知我是什麼身份,就該理解我此時此刻的心情。我的心上人正在跟妖獸拚命,你讓我在這裡等,我怎麼等得下去?五殿下我求求你,我隻往前走走看看,我不入海,行嗎?”
權青繁歎了一聲,“罷了,我帶著你往海邊走走,但是你一定聽話不能入海。海水剛開化,能凍死個人,你要是一頭紮到海裡,我可不保證能把你給救上來。”
他說這些話時,自己也打了幾個哆嗦,剛剛拍過來的海水實在是太冰了,要不是他用內力抗著,隻怕這會兒也得跟海仙鎮
的百姓一樣,接二連三地暈倒在地。
二人走到海邊,申暮陽喊了她一嗓子,夜溫言理都沒理。倒是權青繁回過頭看向他,這一眼已經不是肖酒的目光,而是燦王殿下的目光了,直擊人心,看得申暮陽打了個哆嗦。
明明剛才還是一副少年模樣,人畜無害的,怎麼現在就發生變化了呢?
申暮陽心裡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再看海麵上,大妖跟帝尊鬥法,雖然看起來明顯占了上風,但是帝尊大人依然不急不徐,甚至還朝著岸邊的方向看。
他不解,帝尊這是看什麼呢?
就這麼尋思著,目光漸漸就落到了夜溫言那頭。這一看就看出不對勁了,因為夜溫言表現得很激動,就好像這場神仙大戰跟她也有關似的,要肖酒死死拉著她,才能不讓她衝過去。
申暮陽心中起疑,想了想,大步走上前去,衝著夜溫言叫了聲:“杳杳。”
沒等到夜溫言說話,這時就聽在海麵上打鬥的大妖說:“師離淵,你鬥不過我的,這天下早晚都是我的,即使晚了四百年,到最後依然得落到我手裡。師離淵,你做了那麼多年帝尊,富貴榮華都享了,也該輪到我了。怎麼樣,把你那炎華宮讓出來給我住住,我就看在那座宮殿的麵子上,給這天下留幾個活口,否則也沒有人伺候我,你說是不是?哈哈哈哈,師離淵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哪裡說錯了?我們妖獸一族是多麼尊
貴的身份,我要找人侍候自然是得找你們人類,讓人來侍候妖,這才是天道所向!”
這話說得猖狂,而且也很大聲,所有還在岸上的、沒有暈倒的人都聽見了。
權青繁回過頭來問申暮陽:“申二老爺,這就是你們申家人想要的結果?這就是你們申家人喂了四百年活人養出來的海神?申暮陽,老子回頭就去刨了你們申家祖墳,把你們家祖祖輩輩都給挖出來,看看是人還是妖。能乾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指不定申家就是妖獸的後代,根本就不是人類。申暮陽你給老子聽著,老子現在就給你定一個誅滅九族的罪,回家去洗乾淨脖子等著,老子一定把你們全家都給剁了!”
他說起狠話來,完全不似之前那傻白甜一樣的肖酒,以至於申暮陽都迷茫了,幾乎都不敢認他。直到身邊的高手說了一句:“主子,易容術。”他這才反應過來肖酒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