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二少!”他突然開口,人也隨著這話一起轉過身來。
夜飛舟正專心乾活,冷不丁人一動還把他嚇了一跳,手底下一滑,白棉布就蹭到了傷口上,疼得權青繁一咧嘴。
他趕緊把手移開,然後問:“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不要動,我會輕一點。”
權青繁實在聽不下去了,“夜二少,祖宗,你們夜家人可真都是活祖宗啊!我求你了,你好好說話,你這麼說話我抗不住啊!怎麼聽怎麼覺得你是個大姑娘。不過話又說回來,夜二少,你說我脫了衣裳在你麵前坐著,你又這麼悉心的照顧我,這事兒要是讓我三哥知道,他能不能扒了咱倆的皮?”說完又搖搖頭,“不能扒你的,他舍不得,那就隻有扒我的皮了。”
夜飛舟著實無語,這都什麼時候了,這位五殿下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他不願理會權青繁,隻管繼續替他擦背,心裡想著的是趕緊擦完趕緊收工,剩下的就等大夫來再處理了。
可他這人就是心細,擦好了背又覺得傷口就這麼晾著了不太好,蘇原的氣候是比北齊要熱一些,但這冬日裡也沒熱到哪去,權青繁要是一直這樣晾著容易著涼。
於是就又去找小二要了塊新的棉布巾,小心翼翼地替他覆在傷口處,然後再把衣服拉了上來,告訴他:“你且趴著等一等,大夫應該很快就來。”
權青繁聽他的話趴了下來,再想想之前夜飛
舟給他也處理過幾回傷口,真是又細心又專業,於是就問他:“你是不是跟杳杳學過醫術?”
夜飛舟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便搖搖頭說:“沒有跟她學過,我隻是混過江湖,受傷的次數多了就有經驗了。不過你這刀傷有些深,我帶的藥不夠,隻能等大夫來再抓些藥。也是沒想到你會受傷,要不就提前跟小四要一些傷藥了,她的藥都是極好的。
但是這裡的大夫跟中原大夫不太一樣,聽說他們這邊講究巫醫,用的藥或許也與我們不同。所以剛剛在擦金創藥時我擦得有些用力,也很徹底,主要是不想讓那大夫看出我們用了中原的藥物,以免暴露身份。待會兒五殿下儘可能少說話,你的一口官話太容易被人聽出來了。這裡畢竟是蘇原,即使你說你是星州人,口音也還是怪怪的。”
權青繁摸了摸鼻子,覺得夜飛舟說得也有道理。之前在星州城跟那些官差說話時,他也是儘可能的改變口音。可凡事都有個萬一,多說多錯,萬一哪一句話他沒加小心,就被人聽出來了呢?所以還是聽了夜飛舟的,少開口吧!
但他覺得夜飛舟這人很有意思,“你說我一口的官話,那你自己呢?你也是臨安人,怎的不放心我,卻對自己的口音很有信心?”
夜飛舟說:“我跟你不同,你是在京城長大的,我隻有很小的時候在京裡住過幾年
,其餘歲月都是拜師學藝混跡在江湖,口音早就雜了。半年多以前,小四她們還沒離開京誠時,蘇原太子帶著一名巫醫和大祭司阿蔓去了北齊,還參加了炎華宮的宮宴。我聽過他們說話,因著好奇就琢磨著學了一些,所以現在說起來比你順溜。”
說到這裡,他又皺了皺眉,到底還是沒忍住,問了權青繁:“你的功夫這樣差的嗎?我本以為皇族的那些殿下們個個都是高手,再不濟也跟三殿下差不多,怎的你還能被幾個劫持商隊的毛賊給傷了?我當時還想著這等毛賊無論如何也傷不到你,這才沒顧及。”
權青繁臉一頓抽抽,抽得夜飛舟都感覺他的人皮麵具要掉,便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給他按一下,結果手一下被權青繁給打回來了——“放下!彆跟本王動手動腳的,自己什麼身份心裡沒數嗎?你這麼整,等回了京讓我怎麼跟我三哥交待?”
夜飛舟簡直無語,權家這個老五,是腦子有病吧?
“我隻是想幫你把人皮麵具貼一下,你這種拙劣的易容手法,也就糊弄糊弄平常百姓,但凡有個懂行的,一眼就把你給看穿了。”
“怎麼著,我不行,你行?”
夜飛舟點點頭,“嗯,我行。”
權青繁的眼睛一下眯起來了,“確定你行?你哪兒行?夜二少你可彆忽悠我了,我可是我三哥的親弟弟,我就算不了解你,我還能不了解我哥?反正我哥肯
定是行,由此可證,你是不行的那一個。我說的沒錯吧?”
夜飛舟手都伸出來了,差點兒沒把權青繁給掐死。這人怎麼這麼招人煩?乾啥啥不行,就氣人最行?“你有這個嘴皮子功夫,怎麼不好好練練本事?但凡你把努力用到正地方一點,此番也不會傷得這麼重。行了閉嘴吧!我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