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縣。
夏油一家三口出現在市中心某處酒店門前,小惠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期待地問。
“媽媽,這裡就是你長大的城市嗎?”
夏油雪紀摸著海膽腦袋柔聲道:“是的,不過媽媽今天有事,你跟爸爸在酒店等我,或者讓爸爸帶你去街上轉一轉,等我辦完事再來接你玩。”
小惠從以前起就喊她媽媽,但是雪紀一直不好意思以母親的身份自居,現在從法律角度來說她已經成為了這孩子的合法監護人,所以慢慢開始接受這個新稱呼。
“媽媽要去工作嗎?”夏油惠想要伸手去抓她的衣角,但是眼前突然一花差點摔倒。
雪紀反應迅速地將孩子一把抱住:“怎麼沒站穩?惠惠今天哪裡不舒服嗎?”
小惠縮在媽媽的懷裡緩了一會,剛才的暈眩感很快就消失了,他眨巴著眼睛搖搖頭。
“沒有不舒服,我是怕媽媽跑掉。”
夏油雪紀無奈地捏了捏他的臉頰,今天交通部周末放假,雪紀跟千速約好一起吃個午餐,然後打算在餐廳裡告訴好友她假結婚的事情。
順便拜托千速當自己離婚的證人簽字。
但是這些話肯定不能給孩子說,昨天小惠知道他跟雪紀變成了同一個姓氏後激動了好久,再一聽說父親也跟他一樣後更開心了。
小孩子理解的結婚就是成為了一家人,要是現在告訴他媽媽正在為離婚而努力奔波,肯定會傷害到他。
夏油雪紀撓著臉頰:“……不是,我去見千速姐姐,呃阿姨?”
她不確定該讓小惠喊萩原千速姐姐還是阿姨。
就年齡來看喊姐姐沒問題,但是小惠已經變成了自己的兒子,感覺要叫阿姨才說得過去。
甚爾知道她來這裡的目的,了然道:“你去吧,等會我也帶小鬼出去吃飯。”
夏油雪紀在櫃台給他們父子倆辦理了入住手續,歎了口氣揮手道彆。
正值中午。
神奈川某日式家庭餐廳,天花板吊頂上鑲嵌著暖黃的燈光,透明的落地窗照得四周開闊敞亮,大理石吧台與木質地板交彙出溫馨不失高級的質感。
夏油雪紀和萩原千速逛完街在餐廳相視而坐,麵前餐桌上擺放著幾盤經典的家庭日料,黑發少女夾起一塊炸雞放到好友餐盤中,討好道。
“千速,工作還順利嗎?”
萩原千速舉起啤酒喝了一大口:“好爽~工作還不錯喲,白天倒是不怎麼忙,晚上執勤的時候總能遇到飆車的不良少年。”
“那他們肯定逃不出千速的掌心,你的飆車速度可是魔鬼級的!”
“哈哈,那當然了!研二的車技都是我教出來的,說起來雪紀你最近怎麼樣?在警視廳的高層部門應該也很忙碌吧,怎麼今天有空來找我?”
被好友正麵詢問的雪紀慌了一下,隨即很快調整過來,清了清嗓子說道。
“千速,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有件事想告訴你,希望你聽完不要太驚訝。”
“你說說看。”萩原千速狐疑地看著她,能從東京跑到神奈川來的肯定不是小事。
夏油雪紀硬著頭皮回答:“其實……我結婚了,但沒完全結!”
“哈?!畢業才多久,為什麼雪紀你連這種人生大事都辦完了!對方是誰我認識嗎?多大年齡?經濟收入怎麼樣?之前為什麼一點都沒聽你提起過!”
閨蜜的話像連珠炮彈般蹦出來,雪紀想要開口解釋,家庭餐廳大門突然被推開,門上的鈴鐺隨著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一個海膽頭的小男孩遠遠跑了過來。
“是媽媽!”小惠飛撲到夏油雪紀這邊,打斷了餐桌上閨蜜兩人的對話“媽媽也來這裡吃飯嗎?”
他的身後跟著悠閒的天與暴君,甚爾走過來看似意外地開口:“真巧啊,我帶小鬼在附近轉了轉,沒想到隨便找家餐廳吃飯能遇見你們。”
哪有什麼巧合的事。
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而已。
在酒店門口分彆之後,業務能力極強的天與暴君就帶著兒子跟蹤了上去,一路陪著這兩個女人逛了商場,直到她們進入這家餐廳吃飯,他才算著時間走了進來。
萩原千速今天彆想簽字。
夏油雪紀本來就對閨蜜心虛,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都聚集在這裡,讓她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千速在合租公寓期間就認識甚爾和小惠,這會突然被打斷還禮貌地問候起來。
“禪院先生也來了神奈川嗎?”
“是的,不過我現在已經不叫禪院了,你可以叫我夏油。”
身為雪紀十幾年好閨蜜的萩原千速瞳孔地震,話問到一半猛地想到了什麼。
“為什麼要叫你夏油?!等等!雪紀剛才說的結婚不會是……”
“是的,我現在是夏油家的上門女婿。”
半個小時後,喧鬨的家庭餐廳中出現了一桌格格不入的身影,除了小惠在專心吃著東西以外,餐桌上的三個成年人都陷入了沉默。
萩原千速板著一張臉打量許久:“所以你們倆結完婚後現在又想離婚,但是沒有公開,導致現在來找我當證人簽字?”
夏油雪紀沒有把咒術界和禪院家的事告訴好友,隻能說她跟甚爾衝動結婚後感情不和,麵對萩原千速的質問心虛地撇開了眼睛。
“不要把結婚當兒戲!哪有你們這樣隨隨便便就在一起,然後又隨隨便便分開的!”
“是的是的,我深刻認識到了錯誤,以後——”
天與暴君無辜地打斷:“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不讚成離婚。”
萩原千速不滿:“甚爾先生你作為男人在生活中應該多包容雪紀,新婚夫妻需要有個磨合的過程。”
“不是啊千速,我跟甚爾其實感情一般——”
天與暴君再次插話:“萩原小姐說得對,以後我會好好包容她的。”
得到甚爾的承諾後閨蜜的臉色好了一點:“這還差不多,先說好!雖然我不會打架,但是甚爾先生要是敢欺負雪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等等等等,現在聊的話題為什麼——”
天與暴君認真答應:“放心吧,一般是雪紀欺負我。”
淦!這兩人根本不在意她在說什麼!
完全進入了一對一的單線對話!
萩原千速歎了一口氣,這下她弟弟可以說是完敗了……
要不要告訴研二雪紀已經結婚的這件事呢?
“甚爾!你乾嘛總是背刺我!”夏油雪紀氣憤地質問,這跟他們說好的假結婚不一樣啊!
天與暴君輕抬了一下手指,讓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蟲形咒靈爬到雪紀隨身背包上,偷偷把那份離婚文件吞掉。
反正夏油雪紀今天沒戴眼鏡,根本看不見咒靈。
“我隻是實話實說,離了婚小鬼該傷心了。”
一旁吃飯的夏油惠迷迷糊糊揉著眼睛,他從剛才起就覺得頭暈,現在恍然聽見爸爸媽媽的話堅持問道。
“媽媽,離婚是什麼?”
頭越來越暈,眼前看見的所有東西都冒出了巨大的黑影。
“離婚是……”雪紀不知道要怎麼給孩子解釋這個問題,斟酌再三委婉道“離婚就是爸爸和媽媽會分開——”
“不要!我不要爸爸媽媽分開,我們不是才成為一家人嗎!”
平時乖巧聽話的小惠突然情緒失控,他哭著大喊了出來,這一聲引的餐廳中其他客人看向他們竊竊私語,夏油雪紀這才發現不對勁。
小惠像是生病了一樣!
現在也顧不上離婚的事情,她連忙問親爹:“甚爾,小惠他是怎麼了?”
天與暴君皺著眉頭看了一會,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
“小鬼要覺醒術式了。”
“嘭——!”
他的話音剛落餐廳的玻璃窗就同時炸裂,天賦極高的咒術師在覺醒術式時情緒過於激動,導致自身咒力不受控製。
狂躁的咒力充斥在整個空間中。
餐廳中的普通人們都以為發生了爆炸,尖叫著站了起來,驚恐地相互推搡擠出門外。
一時間場麵變得不受控製。
“我不要爸爸媽媽分開啊!”小惠的哭聲越來越大,隨之而來的是地麵上的人影開始扭曲。
這股強烈的咒力讓夏油雪紀和萩原千速的皮膚產生了頓痛感,就連甚爾安排爬在她身上的那隻蟲形咒靈都開始痙攣。
蟲形咒靈受不了這不加控製的咒力,怪叫一聲後吐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摔在地上從裡麵掉出來一個長方形木雕。
木雕看上去古樸老舊,大概是有些年頭了,邊角都被磨損的凹凸不平,現在被小惠的咒力刺激著發出耀眼的光。
這是昨天真田爺爺交給甚爾保管的一級咒具。
夏油雪紀沒戴眼鏡,看不見那些奇怪的現象,天與暴君本能地冒出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如他所料,木雕迅速膨脹數倍,雕刻在上麵的猙獰大口猛地張開,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向空間咒力的源頭夏油惠咬去。
天與暴君輕嘖一聲,快速上前踢開咒物。
跟他同一時間做出反應的還有夏油雪紀,雪紀想都沒想用身體護住了孩子。
“咚——!”
咒物被踢到不遠處的角落中,那個東西看起來危險性不高,倒是此時的夏油惠情況不太好。
初次覺醒術式再加上情緒激動,導致這孩子身體開始發燙,雪紀抱著他的時候觸碰到了那燙人體溫,連忙出聲詢問。
“甚爾,小惠的情況好嚴重,咒術師覺醒術式的時候都這樣嗎?”
在她的印象中弟弟小時候不曾這樣過。
天與暴君天生就無咒力,更沒有術式,從沒體驗過術式覺醒是什麼感覺,但他現在能看見的是整個房間中充滿了黑色影子。
這是禪院家的祖傳術式十種影法術不會錯。
“先帶小鬼去高專吧,其他的以後再說。”他皺著眉頭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