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kyway#28(1 / 2)

夏季八寫 陸路鹿 17848 字 7個月前

星期一。

天文館音樂, 三樓。

為了七周年紀錄片的拍攝,整個宣傳部忙得不可開交。

與此同時,伊燈還得盯著和微博上一位飯繪博主合作的事,去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相關負責人了解進度。

“小蔣, 聯係到人了嗎?”

蔣飛正在和同事圍在一起討論工作, 一聽她的聲音,趕緊回道:“還沒呢, 一直沒回我私信。”

“那你彆一直盯著私信,再去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渠道能聯係到對方。”

“行嘞。”

交代完,伊燈準備回辦公室,可一轉身, 正好看見走廊上的李渺,又是一副沒個正形兒的樣子,於是過去把他攔下。

“一大早的你不在公司好好呆著,又打算去哪兒?”

聞言,李渺低頭一掃,對上一雙氣勢洶洶的眼睛。

他和孟越衍、伊燈算是從小一起長大, 而二十五歲的伊燈是他們三個人裡麵年紀最小的, 不過氣場一直就沒弱過, 是整個公司裡唯一敢和孟越衍叫板的人。

凡事以和為貴的他就這樣夾在脾氣不好的倆人中間艱難求生了二十幾年。

歎了口氣後,李渺回答:“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去工作室接那位少爺過來開會啊。唉,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逆天改一改我這勞苦命……”

“命”字還在嘴巴裡打轉,麵前的姑娘便把他拉到沒人的角落。

伊燈無視了他的賣慘, 一邊觀察周圍環境,一邊悄悄打聽道:“他被那隻羊哄好了?”

站在公司的角度,她對塗漾的負麵印象遠遠多於正麵印象,也一直揚言總有一天要去找對方算賬,畢竟孟越衍總是因為這個小姑娘做出一係列反常又不像話的事情。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星期五那天,當她看見那位隻會讓彆人不好過的少爺居然也有不好過的時候,又實在狠不下心再去落井下石,反而心疼起他。

所以在得知李渺打算找係鈴人解鈴後,她難得沒有阻止,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解決好了。

而李渺聽完她的問題,得意忘形道:“這還用得著問嗎?我什麼時候失手過。”

伊燈再次無視他的炫耀,好奇道:“怎麼哄好的?”

“……”

李渺收起臉上的得意,一臉無語:“你覺得孟越衍會告訴我這種細節嗎?”

“不會。”

“……既然都知道,那還問什麼問!反正我隻知道他倆那天晚上去了一趟博物館……”

可話沒說完,便被一句提高音量的“什麼”打斷。

伊燈怒瞪著他,狠狠捶了他一拳:“你怎麼沒提前和我說他們要去博物館!萬一被路人拍到傳上網怎麼辦?你就慣著這位少爺吧,等哪天事情鬨大了,看我給不給你倆收拾爛攤子!”

李渺當然知道她這說的是氣話,畢竟事情真鬨大了,她比誰都著急。

不過這話不能直說,該騙還是得騙。

“這可不能怪我啊,要罵你去罵孟越衍,我也是事後才知道。再說了,這不是沒鬨出什麼新聞嗎,你就彆成天瞎擔心了。”

睜眼說完瞎話,李渺看了看表,借口道:“時間不早了,我走了啊。”

說完,趕緊逃離她的魔爪,奔向另一個虎口。

位於牽牛星路的工作室李渺來了無數次。

可是,今天還沒進門,他就感覺到氣氛不同以往。

為什麼呢。

因為打從那位少爺搬進來就沒換過密碼的大門居然換密碼了。

在和不斷提示密碼錯誤的顯示屏大眼瞪了一會兒小眼後,李渺被迫接受它已經變心的事實,拿出手機打電話。

好不容易進去,剛換上拖鞋,還沒進屋,他就忍不住大聲質問當事人。

“孟少爺,你沒事把大門密碼換了乾什麼。”

沒回應。

……

於是李渺走到客廳,又問了一遍。

孟越衍正坐在客廳地毯上拚樂高,聽見他的聲音也沒抬頭,冷淡道:“防賊。”

“……”

他最近又做了什麼能被當做是賊的行為?

李渺一邊回憶,一邊朝沙發走去,可下一秒腳步又忽得一頓。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懷疑自己眼瞎了。

放眼望去,屋子裡的每個角落都隨處可見史努比的身影,和原本的裝修風格完全不搭,仿佛即將迎來一位新主人似的。

消化好眼前的畫麵後,李渺不禁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

他回頭看了一眼自甘墮落的男人,恨鐵不成鋼。

“你是被那隻狗圈粉了還是被你家小女仆洗腦了啊,不就是去參觀了一下博物館嗎,至於一回來把家裡布置成這樣?”

結果得到的又是一句不以為意又十分蕩漾的回答。

“至於。”

“……”

沒救了。

徹底沒救了。

這是李渺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情。

然而很快,他又改變了想法。

當他們來到公司,開始討論紀錄片拍攝事宜的時候,這位一向不配合工作的少爺除了一直盯著手機看,從頭到尾沒有不耐煩過一次。

忽然間,李渺又覺得他沒事這樣發發神經挺好的,甚至打算給塗漾頒一麵“奧斯卡最佳訓犬師”錦旗。

隻可惜好景不長。

這種任人擺布的絕佳狀態隻維持了兩天。

第三天下午,李渺拿著剛改好的拍攝方案,去辦公室找他,激情澎湃地說了一大堆,順便提了一下明晚和紀錄片導演吃飯的事,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抬頭一看,才發現辦公桌前的男人完全沒有聽他說話,視線一直落在平板上,臉上沒表情。

見狀,李渺好奇地湊過去,想看看到底又是什麼東西惹他不高興了。

隻見平板屏幕上正顯示著穀立這幾天發來的郵件,像是在彙報某人每天的行蹤狀態。

3月29號,星期天。

早上六點,起床,喂孟買孟德爾。

早上七點半,出門實習。

晚上八點零五分,實習回來。

晚上十一點半,關燈。

心情正常,沒有異樣。

3月30號,星期一。

早上六點,起床,喂孟買孟德爾。

早上七點半,出門上課。

下午六點零十一分,下課回來。

晚上十一點半,關燈。

心情正常,沒有異樣。

3月31號,星期二。

早上六點,起床,喂孟買孟德爾。

早上九點半,出門上課。

下午四點零二十三分,下課回來。

晚上十一點半,關燈。

心情正常,沒有異樣。

……

李渺倒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隻是單純感歎道:“你看看,你家小女仆沒有你的日子過得多規律啊,你就彆老回去給人家添堵了。”

話音一落,孟越衍抬眼看他,目光冷冷的。

“……乾什麼,我說錯什麼了?”李渺被他看得一頭霧水。

孟越衍卻沒有回答。

因為他說得沒錯,她每天確實過得很規律。

規律得仿佛把那晚在博物館發生的一切忘得乾乾淨淨,壓根兒不記得還有一件事等著她解決。

或許也壓根兒不知道他每天都在等她的電話。

一想到這兒,孟越衍的心情更差了,冷著臉,把平板一扔,站起身。

李渺一看,知道他這是又打算回彆墅的意思,但由於不知道背後緣由,所以難得站在塗漾這一邊,替她抱不平。

“我說你是不是成天沒事給自己找事,人家日子過得規律你也要不高興?哪有你這麼不講理的少爺啊。”

聽完他的正義發言,孟越衍表情未變,嗓音冷漠地回道:“你麵前不就是嗎。”

“……”

還有心情接話。

看來情況不算太糟糕。

看在他難得有自知之明的份上,說完了想說的話後,李渺沒再攔著他,揮了揮手:“行吧行吧,早去早回,彆被伊燈發現了,這次我絕對不會再給你打掩護了。”

*

其實在回彆墅的路上,孟越衍已經打算原諒那隻沒良心的羊了,隻要她能編出來一個不是那麼漏洞百出的理由。

誰知道剛走到小木屋門口,又聽見她過河拆橋的言論。

忍辱吞聲留在他身邊是為了進娛樂圈。

生活裡他隻是一個脾氣差嘴巴毒的黑心少爺。

哪怕他一直知道這是她的真實想法,也做不到在聽見這話的當下無動於衷。

可是,當把她抱在懷裡,聞著她身上令人舒心的味道,所有的不甘心又好像慢慢平息下來,隻想順從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告訴她,他想她了。

遺憾的是,塗漾習慣性警惕,沒聽出他的真心,內心隻有一個想法。

她錯了。

在修飾“黑心少爺”的定語裡,她應該再加一個“愛記仇”才對。

她不知道剛才的對話被他聽見多少,整個腦袋被迫壓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困難,甕聲甕氣道:“你想一個人就是恨不得把她憋死是嗎!”

孟越衍沒有說話,反而變本加厲,側過身子,壓住她不安分的雙腿。

“……”

房間裡風吹簾動。

小木屋的窗戶還大打開著。

下午春光正好,一望無際的草坪儘頭是萬裡無雲的藍天。

時不時遠遠傳來米花糖和丁鳶的談笑聲。

萬一她倆待會兒又過來趴窗台上,一眼看見她和孟越衍在床上這樣那樣,明年今日可能真的就是她的忌日了。

塗漾動了動身子,實在掙脫不開他的束縛,隻能用兩隻手抵著他的胸口,沒好氣道:“你怎麼又動手動腳的,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非要保持這樣的姿勢才說得出口?”

麵對她的控訴,孟越衍眼眸一黯,悶悶地哼道:“好好說的時候你從來不聽。”

“……我哪有不聽啊。”塗漾覺得自己又被他潑了一盆臟水。

見她選擇性失憶,孟越衍微微抬頭,看著那隻又不太聽話的耳朵,忍住一口咬下去的欲望,不介意幫她回憶。

“我有沒有說過,彆讓我等太久。”

“……”

原來是這件事。

塗漾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她並沒有把這件事完全拋在腦後,尤其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想起來。

隻不過最近事情有點多,再加上他那邊又一直沒什麼動靜,看上去好像不是太著急的樣子,所以她還以為他那晚隻是心血來潮,就暫時把這件事放了一放。

現在弄清楚原因後,塗漾不再指責他的反常行為,問道:“你今天回來就是為了問我這件事?”

“嗯。”

“那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多方便啊,何必特意跑回來,不嫌累嗎?”

“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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