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他沒有一邊後退關門,一邊把她往外推。
陸斐斐看著緊閉的大門恨恨咬牙。
等著吧,明天非得折騰死他。
但弟子們已經快到跑到這裡裡,容不得她再思考什麼。
“行啊,你也想跑?”她伸出手把想要飛走的啾啾揣進懷裡,熟練的往自己額頭上貼了個隱匿符,飛快往外跑去。
“做夢去吧,咱倆一起,誰都逃不了!”
落靈峰迎來了它這幾十年來最熱鬨的一次。
數百個弟子在它的山頭上轉著圈跑來跑去,烏泱泱的一大片,看起來蔚然壯觀。
陸斐斐跑著跑著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都繞著玄衍宗跑了一個時辰了,為什麼還沒甩開他們?!
而且這一路上無論她用了什麼混淆視野的法術,那群弟子都直直的朝她的方向追過來。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給他們指引方向一般……
陸斐斐低頭看著她手裡啾啾。
“啾?”啾啾討好的蹭了蹭她的手掌。
她冷笑一聲,“原來是你。”
“啾啾?”
“彆裝了。”她看著身後一大群弟子們停了下來,深呼一口氣,把啾啾朝反方向扔去。
“啾——”
看著其他弟子追著啾啾離開了,她悠哉悠哉的往後山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她隻需要在後山待到明日,與葉醞溫離開玄衍宗之後,就不用被這群弟子追著滿峰跑了。
約莫是因為今天太過勞累,陸斐斐一回到後山的那棵樹下就困的不行,眼睛一睜一閉,就靠著樹乾睡著了。
在她睡著後沒多久,啾啾從草叢裡鑽了出來,羽毛焉焉的聳拉著,飛到她麵前蹭了蹭她的臉頰,然後窩在她懷裡閉上眼。
片刻後,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從樹後出現。
如果陸斐斐這時醒著,一定會指著他鼻子破口大罵。
但她現在隻是安靜的靠在樹乾上,懷裡抱著一個同樣睡的香甜小鳥。
葉醞溫緩步走近,眼前的場景讓他有些熟悉。
在兩個月前,她也是這麼靠著一棵梧桐樹閉眼假寐,他替她拂下頭頂的一片落葉,長久的看著她。
葉醞溫指尖一動,順從心裡的想法替她取下了落在她頭頂上,葉緣已經有些泛黃的樹葉。
他手指拂過葉緣細密的鋸齒,皮膚泛起一股癢意,就像他從數萬年的沉睡中醒來後第一眼看見她時。
他垂眸看她,纖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隨後遲疑的伸出手,輕輕拂過她眼角下的皮膚,最終落在她眉心。
細碎的靈力凝聚在他指尖,經由皮膚相處的地方滲入她的夢境。
……還是忘了吧。
他做了決定。
可少女卻像感知到什麼似的蹙起眉頭,嘴裡嘟囔著什麼偏過頭去。
法術被打斷,凝聚的靈氣在指尖化作星星點點消散而去。
葉醞溫就這麼看著靈力漸漸散去,琉璃般眼底蕩起一絲波瀾。
他站起身,留下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轉身離去。
陸斐斐覺得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一片漆黑,她什麼都看不見,隻能感覺到頭皮一陣刺痛。
等等,頭皮!
她猛的睜開眼,伸手從自己頭頂上拽下來一個啄她頭發啄的正歡的小紅鳥。
她看著鳥喙上纏著的兩根頭發,緊攥的右手指關節咯吱作響。
“我就說我頭發怎麼越來越少,合著都是你每次趁我睡覺的時候叨我頭發!”
“啾啾啾!”
一刻鐘後,陸斐斐神清氣爽的站起身,甩了甩頭發。
她左肩膀上站著的那隻小鳥頭上禿了硬幣大小的一塊,垂頭喪氣,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陸斐斐看著它這樣哼了一聲,“你也知道禿頭不好看?”
“啾。”
“你以後不叨我頭發,我就不碰你頭發。”陸斐斐邊說邊揉了揉自己的頭發,“真是的,彆的地方不碰專叨人頭發,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被她教訓過後的啾啾格外乖巧聽話,站在她肩膀上一動不動,隻是偶爾叫上幾聲。
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去且洵峰找陸懷玉。
她打算去問問他,師尊什麼時候出關。
可她剛走完最後一階台階,就看見陸懷玉站在峰門口,似乎已經等了許久了。
陸懷玉看見她的一瞬間,眼睛微亮,嘴角蕩開一抹欣喜的笑意,“師姐。”
被他用這種眼神注視著,陸斐斐想起她這幾日為了躲他連房間都不敢回,驀地有些心虛,避開他的視線尷尬的笑了兩聲說:“哈哈哈,是陸師弟啊。”
“陸師弟是站在這裡等誰呢?”
陸斐斐剛問完這句話就恨不得扇自己嘴一巴掌。
且洵峰就住著她和陸懷玉兩人,他站在這裡除了等她還能等誰。
陸懷玉站在那裡,清晨的曦光更襯得他眉眼如畫。
他輕輕道:“我在等師姐。”
“我在等師姐什麼時候會來找我,什麼時候會告訴我——師姐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