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克斯臉上那種受寵若驚的表情讓春日春奈覺得很是可憐,她幾乎要後悔這幾天對他這麼凶了。
剛要說點什麼緩和氣氛,這蠢男人就把冰激淩滴在了她蓬鬆的裙擺上。牛奶白的液體慢慢浸濕了黑色布料,春日春奈麵無表情地看著香克斯。
西內!
香克斯欲哭無淚地跟她道歉,“奈奈,我買一身新衣服賠給你好不好?”
事已至此,再生氣也用處不大。而且春日春奈總感覺自己似乎對這種狀況早有心理準備。倒不是說她能預知香克斯會毀掉她一條裙子,而是說她對香克斯一定會毀掉什麼這件事很有信心。
春日春奈在一家服裝店裡換上了香克斯賠給她的裙子。
同樣是黑色的裙子,有點她在雜誌上看到過的末日前法式風格的味道。很漂亮,隻是和她之前那條裙子相比,似乎風格保守了許多。吊帶變成了短袖,低胸變成了正常領口,就連裙擺都長到了她小腿肚那裡。
春日春奈走出試衣間,夏島太過悶熱,她抬起白皙的手擦了擦鬢角細密的汗水。
服裝店的店員小姐在她雪白的皮膚和霧色的眼睛前紅了臉,紅發男人搶在她前麵上前一步,把她想說的話吐了個乾淨。
“奈奈,你真好看!穿著這身衣服比剛剛那件還要漂亮!”
春日春奈疑心他是要為自己的失誤找補,不過還是懶洋洋地“嗯”了聲。
想到兔美娘製定的計劃,春日春奈提議要找個酒吧喝酒。
香克斯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許,眼底閃過一抹暗色,“欸?可是酒吧那種地方很亂,什麼樣的人都有,而且擠來擠去的……”
原來是怕她趁機逃跑啊。
春日春奈歪了歪腦袋,冷靜地向對方指出,“你不是會一直跟著我嗎?還有什麼好怕的。”
香克斯一怔,然後笑起來,春日春奈感覺這個笑容比他有時候故意犯蠢一般的笑容真誠許多。他似乎真的很開心。
豈可休,能夠拿捏她就這麼高興嗎!
等著吧,老娘今晚就要在你眼皮子底下逃走。
在吧台處點單時,春日春奈點了一打朗姆酒和伏特加,讓他們給開個單間送過來,酒保小哥欲言又止,春日春奈抱起手臂,語氣冷冷地問:“有什麼問題嗎?”
酒保小哥看了眼她身後的四皇,也是這座島的庇護者,在對方的眼神示意下,他連忙搖頭,“沒問題!”
酒吧的單間有一張桌子和兩排沙發。春日春奈和香克斯隔著桌子麵對麵坐下。
春日春奈一杯杯地把酒倒上,豪情壯誌地發言,“我們今晚不醉不歸!”
香克斯望著她笑,仿佛無論她說什麼都會同意的樣子。
幾杯酒下肚,春日春奈的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她拍著桌子,傾身上前,夜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屋子裡,窗外有蟬鳴聲潮水般拍打窗欞,春日春奈凝視著紅發男人的眼睛。
“香克斯先生,你為什麼喜歡我?”
香克斯唔了聲,解釋道:“因為是奈奈,所以喜歡你。”
春日春奈歪了歪腦袋,努力思考這是個什麼笨蛋邏輯。
酒精蒸騰出熱度,燈光變得朦朧。香克斯隔著氤氳的酒香看著在斟酒的春日春奈。
她額際滑下一縷頭發。
香克斯覺得手癢,很想替她彆到耳後。
她抬起眼睛,眼底全是警惕。
香克斯笑了笑。
……陌生人啊。
好幾瓶朗姆酒空了之後,香克斯的眼神仍是一片清明,倒是春日春奈愈來愈迷糊,倒酒的手都開始不穩。藏起來的兔美娘很為自家主人感到著急,但是沒有春日春奈的允許,她也不敢出言提醒。
香克斯歎了口氣,按住春日春奈的手,輕聲說:“奈奈,彆喝了,你已經醉了。”
春日春奈舔了下嘴唇,酒氣從舌尖散開,她感覺到按著她的那隻手比她自己的溫度高得多。
春日春奈抓住那隻手,繞過桌子,來到男人所處的那側沙發,在他身側坐下。
香克斯的身體僵了下,扭頭看著她,“奈奈,怎麼了?”
“……你彆亂晃,”春日春奈艱難地說,對方一如既往不肯聽話,她乾脆上手固定住那顆腦袋,“我問你一件事。”
香克斯表情變得嚴肅,“愛過。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愛。”
“彆打岔——”春日春奈差點忘記自己要說什麼,“我是想問你喝醉了嗎?”
兔美娘:笨蛋主人!現在喝醉的是你啊!
“醉了。”
彆相信他啊!
“這樣啊。”
完蛋了,這下子計劃肯定會失敗了。
春日春奈忽然伸手抱住了香克斯。
感受到胸前柔軟的身體,香克斯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奈、奈奈?”
春日春奈用這個姿勢在他背後鼓搗了一會兒,端回一杯酒,“嗯?”
是要拿酒啊,香克斯一陣止不住的失落。
“要再喝點嗎?”春日春奈的聲音因為醉酒而變得有些黏糊。
香克斯的目光在她和酒之間跳躍了下,點點頭。
他伸手打算接過酒,然而春日春奈已然先一步仰頭將酒一飲而儘,她跪坐在沙發上,托起香克斯的臉頰,居高臨下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香克斯微微瞪大了眼,感受到酒液被渡到口中,他下意識吞咽,將對方嘴裡的酒席卷得一乾二淨。
所有的酒都渡完以後,春日春奈試圖和對方分開,然而後腦勺上壓著的那隻手持續用力,在酒液消失以後,她口腔中的空氣也幾乎被對方搶了個乾淨。
到最後她趴在紅發男人胸口沉沉喘氣。
香克斯緊緊箍著她,讓她難以動彈,保持那個姿勢許久,他的身體才慢慢放軟,嗓音低啞地叫她,“奈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