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聞折柳冷靜道:“我現在還想知道一件事,就是那位存在感老兄,他手上究竟握著什麼道具?”
“噓,”賀欽豎起一根手指,將其輕按在聞折柳的嘴唇上,眼眸中旋轉的波光醉如醇酒,“去吃晚飯吧,你想的事情已經太多了,緩一緩。今天的晚餐據說有奶油口蘑湯,喜歡嗎?”
聞折柳的喉結動了動,熱氣熏上他的臉頰,他又有點不太敢看賀欽了。
“還、還行……”
賀欽牽起他的手,就像牽著一個比他小許多的小朋友——實際上,他隻比聞折柳大五歲,“那就走吧,隊友拖延的時間夠多了,該我們替換他了。”
.
玩家們的信息交流會被開飯的聲音攪黃了,無論身處什麼時空,熱騰騰的飯菜對人類的吸引力總是最大的。柯文彥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對杜子君叫來瑪麗安這一舉動頗有微詞,但當他看見香氣撲鼻的奶油口蘑湯上桌,玩家們眼中閃爍出的期盼的光芒時,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隻得沉默著拿起湯匙。
聞折柳的父母都是西北人,但他對這種鮮甜的口味也接受良好,見他喜歡,賀欽將他那份推到兩人中間,溫聲道:“慢慢吃,彆著急,還有。”
一頓飯的時間就在餐具碰撞和吞咽咀嚼聲中過去,飯後,瑪麗安正想推開凳子站起來,周清突然叫住了她:“對了,瑪麗安小姐,我想問一下,您是什麼時候搬來這裡的啊?”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瑪麗安疑惑不解地反問道。
周清慌忙辯解:“沒有,我隻是覺得這棟房子似乎有點年頭了,所以一時好奇……”
“啊,也沒什麼關係。”瑪麗安寬容地笑了笑,“這棟房子是我堂叔的,他是個紳士,但卻無兒無女,隻有我這麼一個遠房親戚,在他過世後,這棟房子本來要歸教會所有,是我花錢再重新買回來,然後又重新翻修過的。”
周遙在旁邊適時恭維了一句:“這麼說來,壁爐上懸掛的就是您家的家徽了?真是個氣派的大家族啊。”
他說的家徽是房間裡隨處可見的圖案,一隻銜著金麥穗的老鷹。不僅壁爐上有,樓梯的扶手上也雕刻著它,書房的書桌上亦立著它,就連已經模糊的地毯花紋,也隱隱約約可以看出它的影子。
瑪麗安停頓了一下,片刻後,她微一頷首:“感謝您的誇獎。”
周清抿住嘴唇,把湯匙一下扔進空碗裡,顯出心煩意亂的模樣來,穆托也垂下頭,將原本就很整齊的餐巾重新疊了一次,隻有周遙麵色如常,目送著瑪麗安纖細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聞折柳敏感地察覺出了什麼,但現在,巡夜的時間已經要到了。
“為了避免矛盾,巡夜的成員就按人頭分配吧。”穆托沉沉開口,“周清是主動要求要去的,剩下的人,抓鬮還是抽簽?”
手邊就有現成的紙,還是抓鬮比較方便,由於穆托和周遙已經在第一天晚上出去過了,於是他們自動退出抓鬮,剩下的人裡,聞折柳和賀欽、熊林、白昊、柯文彥,以及那位存在感老兄抓到了今晚的巡夜名額。
“真倒黴……”白昊一邊咕噥著,一邊去三樓的儲物間拿火把。
聞折柳友善地問存在感老兄:“那個,我之前忘記了你的名字,你能再告訴我一次嗎?”
存在感老兄站在窗前,他的皮膚本來也是很白的,按理來說應該被黑漆漆的窗口襯托得更加顯眼才對,可聞折柳一眼掃過去,卻硬是沒看著他,他就像一團透明的墨水,悄無聲息地洇在了空氣裡。
“我叫謝源源,源源不斷的源源,”謝源源道,還好心地加了個成語幫助聞折柳記憶,“記不住也沒關係,我早就習慣了。”
“不,謝源源是吧,我記住了。”聞折柳堅定地把這個名字在心裡念了幾遍,“下次不會忘了!”
賀欽從後麵走來,他剛剛交待過杜子君,讓他注意一下,不要讓內鬼和周清周遙他們私下接觸,一切等今晚過去再說。
白昊拿來了火把,給每個人都分了一支,穆托在一旁叮囑道:“隻要有危險,就立即揮動火把,儘量在原地轉圈,不要讓怪物發現破綻。”
聞折柳拿著火把,忽然聞見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
那味道似乎是玫瑰,又不比真正的玫瑰清馨甜蜜,反而帶了一點溫吞俗氣的廉價粉氣,就像在餘香尚存的乾花上抹了一層死白麵,說不上刺鼻,但也絕對不好聞。
“這是……”他皺起眉頭,找來找去,最後才發現,那是火把上纏的油布的味道。
奇了怪了,油布哪裡來的這麼大脂粉氣……
他還想再嗅幾下,白昊已經打開房門,對餘下的人喊道:“喂,快走吧!”
聞折柳無法,隻得學著眾人的樣子點燃火把,和賀欽走在後頭。
油布熊熊燃燒,那股詭異的香味也隨之愈發濃鬱,聞得人頭昏腦脹,白昊回頭說:“三樓的儲物間堆著好多雜物,可能有什麼香水不小心沾到火把了,才染上這股味道的。”
“這也太難聞了……”周清捂住鼻子道。
賀欽和聞折柳並肩走著,他隻是偶爾提醒聞折柳注意腳下的路,也不多話。
幾個人順著林間小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子夜露水沁涼,微風刺骨,吹得火光也是晃晃悠悠,這時,走在最前麵的熊林忽然道:“等等,有痕跡!”
聞折柳和賀欽上前一看,唯見泥濘的地麵上劃過一大片拖拽的痕跡,伴隨著被壓得東倒西歪的草葉一路延長,最後消失在黑洞洞的密林間。
“……要過去看看嗎?”柯文彥遲疑道。
白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算了吧,這明顯就是無眼怪爬過的痕跡好不好!恐怖片裡的人是怎麼死的,還不是因為好奇心太強盛!”
周清冷笑一聲:“但你不要忘了,開啟下一階段主線任務的鑰匙很可能就在怪物身上,這時候不去找,什麼時候再有機會?”
聞折柳有些意外,關鍵時刻,這個姑娘表現出來的勇氣和斬釘截鐵的決心反倒比幾個大男人還強一點,他笑著讚同:“周小姐說得沒錯,越是這個時候,越要抓住機會。”
“可是……”
賀欽站在聞折柳身後,一手握火把,一手提柴刀,深邃的輪廓在火光下顯現出一種陰狠的冷酷,他輕笑著下令道:“現在就出發。”
幾個男性玩家咽了咽唾沫,雖然心有不甘,但還真不好違抗賀欽的命令,隻得不情願地朝著拖痕的方向前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