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折柳的臉頰被這樣灼熱的眼光熏得通紅,他出神地看著賀欽此刻稱得上是妖異的瞳孔,腦袋發昏,好像在砰砰炸煙花。
他暈暈乎乎地點頭:“是、是啊。”
賀欽唇邊的笑容加深,他挪動了一下身體,將腰腹以下的部分與身上壓著的小公鹿稍微隔開些許,低頭在聞折柳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好的,”他說,“哥也愛你。”
聞折柳瞬間就懵了,轟隆隆的煙花仿佛驟然炸在他的眼眶和耳朵眼裡,讓他一下子眼花耳鳴,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是……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親嘴!親嘴啊啊啊!!
表白和他夢寐以求的親昵都在同一時刻降臨了,聞折柳就像被實體化的超大型複合頭彩氣勢洶洶地迎麵砸了一棍,懵逼中又有種難言的夢幻感和不實感。
賀欽寵愛地抱著他坐起來,聞折柳聲音發抖,不可置信道:“可你不是,你怎麼……”
賀欽挑起眉梢,在他耳邊小聲說:“嗯,你哥是直男,你就記住這句話了,是不是?”
聞折柳一愣,而後驀地反應了過來,他不知所措地生著氣,帶著哭腔吼道:“你、你居然騙我!你這個老騙子!!”
老騙子哭笑不得,趕緊讓聞折柳在自己身上泄憤地捶了幾下,匆忙辯解道:“我要真是直男,我能親你好幾次……不是,你自己數數,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光傻乎乎地記著個直男……”
“這才第二次!”聞折柳氣得要命,一把抓起賀欽的手,在上麵狠狠咬了一口,“第一次還是你在潛意識裡,我把槲寄生舉到你頭頂……那個根本不能算!”
賀欽歎了口氣,看著聞折柳紅通通的眼睛:“第三次,傻瓜檸檸。”
聞折柳愣住:“……嘎?”
“第一晚看午夜歡樂秀的時候,你是怎麼把藥片吃下去的,忘了?”
聞折柳一怔,記憶中的河床被水流衝刷得混濁起來,逐漸露出過去被遺忘的蛛絲馬跡。
“對不起。”看見他愕然的樣子,賀欽主動道歉說,“我確實有很多事瞞著你,不知道要怎麼說……”
他罕見地猶疑了片刻,接著道:“當時拒絕你,一是因為過去的事情讓我始終不能下定決心;二是因為我還沒找到聖修女的弱點,達不到和她談判的條件……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之後,還讓你的未來充滿時刻等待離彆的風險。”
他親了親聞折柳的側臉,再次道歉:“對不起,讓你傷心了這麼久。”
或許是因為血統的原因,他的五官線條較一般亞洲人來說深邃許多。漆黑的眉鋒在隆起的眉骨上綴出濃鬱的侵略意味,那鼻梁又過於挺直,薄唇上挑的弧度又過於邪氣輕佻,配上色澤清淺的眼珠子,有種活像要咬人視線一口的鋒利感。
但當他毫無保留地,深深地看著某一個人的時候,就又是另一種模樣了。
聞折柳讓他望得渾身發軟,可心中仍然有點彆扭。
“你為什麼不把理由告訴我?”他低聲問,“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隻是把我當弟弟看。”
賀欽苦笑道:“這種事要怎麼說呢?我當時確實是把你當成弟弟看的,隻不過……”
他沉默了一下,轉而換了一個話題:“沒關係,我們就這樣糊裡糊塗地慢慢來吧,秘密再多,阻礙再多,也不妨礙我的心朝你這裡靠攏。”
說著,他的左手溫柔地按在聞折柳的胸前。
“想耍小脾氣也沒關係,無理取鬨也沒關係,想再折磨我一下,吊著我不答應,都沒關係。”賀欽緩緩靠近,嘴唇開合,在聞折柳通紅發熱的耳垂上半是吮吸,半是親吻地抿了一下,“不用太懂事,讓我來補償你就好。”
聞折柳已是完全呆住了。
賀欽以額頭抵著他的額頭,仿佛將一直壓抑的感情統統釋放爆發了出來,金瞳宛如一條夕陽輝照的鎏金大河,當中全部倒映著聞折柳的身影:“我都看到啦,我的寶貝檸檸,這裡是不是少了點什麼呀?”
他的口吻就像在哄一個自己心愛的孩子,繼而曲起食指,猶如叩門般輕輕叩了叩聞折柳的心口:“沒關係,不管這裡少了什麼,我們用彆的東西把它填上,好不好?我這裡有好多好多溢出來的愛,全部都給你。我也很想縱容你,替你清除一切讓你覺得不開心,覺得不安全的事,讓我也體驗一下愛人的感覺吧,好不好?”
聞折柳張了張口,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丟臉至極地哭出來了。
一種嶄新的,滿漲的熾熱的感情充斥心尖,仿佛賀欽叩擊的那兩下當真有什麼魔力,將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注入了他的身體。
他吸了吸鼻子,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內心第一次有了宛如新生般的喜悅和感動,在賀欽充滿愛意的注視下,好似那些陳舊的痼羽全然被溫暖明亮的火焰燒成了風中儘褪的飛灰。凜冬漫長,然而浪漫的春天終究降臨,他仿佛在這一刻逐漸蛻去了舊日衰敗沉厚的硬殼,看見了清晨乍破薄暮的曙光。
一望無際的麥田,金眼的黑豹起身朝他走來,豐美如夜的皮毛光華流動,散發出七彩的微芒。
它走到聞折柳身邊,溫柔地舔了舔他的側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