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怪談(二十五)(2 / 2)

從他們潛入宮殿,杜子君儘力拖延,謝源源下水抓魚,再到三人匆忙趕回,與盛怒中的BOSS對峙……幾環相疊,同時進行,過去的時間不過十來分鐘,他們卻真真正正地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並且得到了足以扭轉局麵,探知真相的重要情報。

聞折柳從地上艱難地爬到桌子邊上,賀欽看得啼笑皆非,順手塞了一個坐墊到他屁股底下,幫他穩住了身形。

“都彆休息了,”他勉強招呼道,“快來,開會了開會了!”

杜子君恨恨地磨著牙:“到底發現什麼重大消息了?要是那種雜魚的小道消息,我他媽……”

他想放兩句狠話,但礙於賀欽笑眯眯地坐在聞折柳後頭,就像座堅不可摧的靠山一樣,隻得憋氣道:“……我他媽就要罷工了!”

聞折柳趕緊寬慰:“放心吧,我保證是重要消息,甚至可以說是最關鍵的部分也不為過了!”

聽了這句話,杜子君和謝源源都是半信半疑的:“哦?”

聞折柳左右看看,他抓起茶杯,伸出手指,蘸著冰涼茶水,在深色的案幾上畫了一張表格樣的圖形。

“這就是五島千裡用於計時的表格,”他說著,在上頭寫了一個日期,“開頭的第一個日期,是延享四年四月八日,同時,也是若紫……”

“……是若紫日記本上的第一天。”謝源源情不自禁地接話道。

聞折柳點點頭:“對。上麵還有一首詩,寫著露在青萩上,分明不長久,偶然風乍起,消散證無常……”

“……源氏物語,紫姬臨終前所作。”賀欽淡淡接口。

聞折柳接著點頭:“不錯,所以我認為,正是這首詩,昭示了瓏姬想要將第一個久鬆另娶的新婦,也就是若紫夫人除之而後快的決心。”

同伴的接話沒有令聞折柳感到被打斷的不連貫,反而有種大家都參與其中的熱鬨快活,他開開心心地在桌子上寫下了第二個、第三個日期,並且在後麵打上了橫杠。

杜子君皺緊眉頭:“這是……計劃表?”

“是的,每隔七日,她就會在表上劃掉一個日期。一開始,我也在奇怪,她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但接下來,我翻了她夾住計劃表的古籍。”

他停頓片刻,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詞句,開口背道:“海人魚,魚身而人首,狀若婦人,其音曼麗,見則天下大水。其臭無味,食之既狂,鮮有幸免者,食之壽千歲……血肉入藥,七曜一服,可使人神智漸聵,類棚頭傀儡。”

他的記憶力非常好,瞬時記憶差不多可以做到過目不忘的程度。聽到這段話,杜子君和謝源源僅是猶疑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登時異口同聲地震驚道:“她是人魚?!”

雖然自己在知曉這件事的時候也大為震悚,可看見同伴此刻驚愕到失語的表情,聞折柳心裡還是難免滋生出抑製不住的,孩子氣十足的得意。

“嘿嘿,被嚇到了嗎?”

“你嘿嘿個屁啊……”杜子君慌得連嘴都合不上了,“等一下,這麼說的話,就是她用血肉作藥,第一次中招的是若紫。她控製若紫就像控製傀儡,而送給禦召茶的酒,送給栗梅的黃金,表麵上是若紫送的,但實際上全是她的手筆?”

賀欽說:“隻怕不僅如此。一連七天服用人魚的血肉,不但生前要被操縱心智,就連死後也依舊被她掌控在手心。看守日記的那三個厲鬼,不就是最好的說明?”

“好可怕一女的!”謝源源慘叫,“難怪江戶那邊不肯讓她回去,什麼封印冤魂啊,我看後宅的符紙根本就是用來鎮壓她的吧!”

聞折柳唇邊的笑容減淡了幾分,他感慨道:“即便是用來懲治負心漢,這個做法未免也太過激了。”

杜子君的心情平複了些許,他劃開火柴,點燃一支煙,搖頭道:“不,要是這樣,我反而有些理解她了……她本身就是非人的物種,天生偏執瘋狂才是正常的,隻是久鬆未免太過愚蠢,他以為這是講童話嗎,怎麼敢招惹這種女人?”

“姐,你受害者有罪論了。”謝源源在旁邊冷靜指出。

“……滾。”

賀欽看著桌上未乾的水痕,緊接著聞折柳的筆劃,又在上麵劃了一道。

“起因經過結果,我們大致已經知道了。”他說,“剩下要解決的,就是她為什麼要招攬陰陽師來這裡。”

聞折柳:“唔,是的,這是一個大問題,解開以後,我們基本上穩贏。”

賀欽微微一笑:“我現在有點頭緒,不過,現在還不到蓋棺定論的時候,等今晚看過她邀請我們觀賞的能劇,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四人圍在桌前,盯著光滑案幾上逐漸縮小,凝成一顆顆獨立水珠的劃痕,一齊陷入無聲的沉思。

是夜,一行人打扮停當,拿好請柬,跟著前來引路的侍女,向禦殿的方向走去。

沿途白燈高懸,照得地麵纖毫畢現,隻是那燈光的顏色畢竟慘淡,大片籠罩下來,顯得四人看到的景色都有種黑白分明的錯覺。

“也不知道神造是怎麼躲過今早那一劫的……”謝源源小聲嘟噥。

賀欽的笑容是一貫的漫不經心:“管他呢,死道友不死貧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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