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入眠猝不及防,遽然遭受了兩邊的夾擊!
聞折柳瞳孔縮成針尖大小,他注視著空中展開雙臂的死靈法師,喃喃道:“……七重紗之舞。”
在諸多舉世矚目的s級武器中,【七重紗·神血染遍之舞】也算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存在了,它的攻擊力未知,發動條件和效果亦是晦澀難明,人們隻知道它脫胎自王爾德的《莎樂美》,一共可以使用七次,其它信息皆是一片空白。
它講述了希律的公主莎樂美容顏絕世,純潔動人,甚至連她的繼父——荒淫無度,殺害兄弟,又迎娶兄弟之妻的希律王,也對她抱有不倫的愛戀之情。年輕的公主厭倦這一切,她的母親改嫁,繼父則窮奢極欲,對自己抱有垂涎的目光,因此,當她在囚牢中看到施洗者聖約翰蒼白如月亮的身體,立刻便被他所吸引。約翰不畏凡間的王權,怒斥王後與希律王的亂|倫之罪,這令莎樂美不由心神激蕩,仿佛從汙穢的泥沼中望見了一束投進來的潔淨聖光。
她愛上了約翰,渴望他的身體,想要撫摸他的黑發,親吻他的嘴唇,但這些都被約翰一一拒絕。得不到回應的愛轉化成了恨,莎樂美悲喜交加、愛恨交融,毀滅中占有的烈焰焚燒著她的身軀。她為了換取希律王的承諾,披上了七重紗衣,跳起了傾倒王庭的七重紗舞,要求用銀盤盛上聖約翰的頭顱。她最終親吻了約翰染血的嘴唇,自己也被恐懼的希律王所處死。
——這故事充滿了不祥的絕美,於是這紗衣也鑲嵌珠寶,點綴鑽石,淌遍死亡的流光。這一刻,聞折柳忽然明白過來,李戎怎麼會帶鄭幽歌來這個世界了,因為死靈法師,本身就是發動這件道具的最佳媒介。
此刻,鄭幽歌已經發動了第一重紗之舞。
巴比倫的女兒將點燃世界的業火——他雖然不是女子之身,但那凝練有力的身軀宛如逆江而上的強健遊鯉,令他的舞姿行雲流水。圖騰在燃燒,他的黑發和眼瞳也像燃燒了一般金紅發亮,第一重紗衣於天空漫卷飄蕩,潔白如水中盛放的百合,萬千星鑽細碎如天河,盤旋著散過蒼穹的頭頂!
這一刻,諸世一切事物的存在感都變得淡薄了。雷光褪淡了顏色,烏雲消散在天空,但隨即露出的天空並非純美的湛藍,而是稀釋發白的空曠。山不再宏偉,海不再廣大,舉世盛景黯然失色——這便是極致之美的霸權,僅是耀眼還不夠,僅是傾國還不夠,它要天上地下都作它的陪襯,再沒有其它任何種類的“美”能夠逃過它的圍剿和踐踏!
鄭幽歌就起舞在這樣的美中,連性彆亦被模糊了。圍繞著紗衣的裙擺,一個不斷擴大的力場如洶湧的野火燎原,繼而將整個寰宇都燒成了朝霞與晚霞風起雲湧的熔爐。大地紅熱,裹挾流火的如海星辰從天際墜落,世界淪為一片火海,億萬星星點點的灼燙碎屑閃爍在飛濺四射的流星和滾燙岩漿之上,宛如一層漫山遍野,折射光輝的金星巨紗。
——七重紗·神血染遍之舞·第一重!
黑修女裂開巨口,發出穿雲裂石的咆哮,與這焚燒世界的業火相抗!除了鮮紅如血的嘴唇,它連鋒利的牙齒和舌頭都是汙穢似爛泥的漆黑,那些輪回中不甘的,陰毒殘暴的負麵情緒化成實體,濤濤奔流成一條如海大河,從它大張的口唇中狂噴而出!
人間是流炎的火地獄,黑海是環繞火地獄的大河,無人入眠迎麵遭受兩方的重擊,頓時感到數噸的滔天熱浪朝自己擠壓逼迫過來!
謝源源驚恐大叫:“啊啊啊啊啊太刺激了啊啊啊啊啊!!”
聞折柳則在要把人的臉皮都吹垮的滾燙熱風中崩潰流淚,他大喊道:“快——!想個辦法——!”
四人猶如高空跳傘,於半空中圍成一個渺小的圓形,被橫貫上下的熱浪衝得下不了地。隻不過,他們的上方不是碧藍無垠的天空,而是熔爐的頂蓋;下方也不是平坦的降落場,而是岩漿和黑河的致命熱毒。
“平常你才是想辦法的人!”杜子君在嘈雜聲中放聲吼道,“你沒辦法,其他人就更沒有辦法了——!”
“躲開!!”又是一股隆隆飛起的赤紅岩漿柱,火星和豪雨般熔化發亮的碎岩石四處噴濺,“彆的都沒有用,必須先腳踏實地再說!!”
謝源源尖叫道:“哪還有落腳的地方!現在全都是火和岩漿,連修道院都……!”
身下就是屹立在大地上的群山,山腰裡坐落著宏偉的建築。然而,現在的山是紅的,修道院的牆壁房屋也被高溫燒至通紅,宛如蛾摩拉和索多瑪的遺址,在千年後依舊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硫磺火。
“沒有落腳點,就造一個落腳點!”聞折柳吼道,“澆水!”
杜子君瞬間心領神會,他鬆開一隻抓住謝源源的手臂,向後背探去。
人魚的嬌笑輕輕響起,霎時間七海齊發,仿佛一萬頭咆哮奔騰的白馬,從天空中瘋狂洶湧,形成了除岩漿黑河之外的第三股勢力!
冷卻岩漿的聲音尖銳刺耳,轟然騰起的巨量灼熱白霧遮天蔽日,淹沒塵寰。賀欽立即抖開防護道具,使所有人避開這如同岩漿致命的熱霧,它沾染在人的皮膚上,急速凝結成水滴,足以造成二次燒傷。
轟鳴怒吼的海水一圈圈噴湧,烏黑發亮的岩漿岩也隨之層層堆積,最終在火海黑河上構造出一個新的平台。賀欽從腰間悍然拔出長刀,猶如一隻撲飛的大鷹,逆著滾滾熱浪,直接拉著其他三個人,從天際徑直墜向猶在熾熱冒煙的岩漿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