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一人指著飛頭蠻,對同伴道:“被騙了,這個一點都不恐怖,你看那個道具假得要命,切口處連肌肉和血管都沒有。”
他旁邊的人手撐著膝蓋,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他順著同伴的手指看去——
“……”
“好像是啊。咱們剛才怎麼會被這種小角色給嚇到?好歹也是通關了六七次鬼屋的人,太丟人了吧。”
“要怪就怪走廊太黑,沒看清楚。”
“說得對。”
頭顱見兩個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原本欣喜於凡人對自己的恐懼與敬畏,誰料他們非但不跑了,還開始指指點點,甚至目光逐漸變得嫌棄。
“地攤貨”、“掉逼格”、“扣績效”、“提意見”之類能聽懂或者聽不懂的詞語從兩個年輕人口中冒出,讓頭顱勃然大怒。
他冷哼一聲,發出桀桀的笑聲,兩枚尖牙“鏘”一聲從唇邊彈出,如同利劍出鞘,閃爍著寒光。
“跪下顫抖吧,螻蟻,你們會為剛才的誹謗付出代價!”
說罷,如同一顆炮.彈,頭顱以極快的速度在半空中飛行,砸向左邊一人的肩膀。
溫熱的血液在皮膚下流淌,血管突突跳動,二十多歲的血液新鮮而朝氣蓬勃,還未喝進口中就能想象到滋味的美好。
中年人心頭一片火熱,他猛地一合下頜,用力咬下。
“嘎嘣!”
黑管、金屬外殼、經典的子彈頭造型,一支香奈兒卡在上下兩枚犬齒之間,發出尖利的摩擦聲,險些令他咯了牙。
“誰!”中年人大怒。
“我!”連從筠的身影憑空浮現,聲音比他更冷。
她把唇膏抽出來,往旁邊一扔,心疼地對著窗戶看了眼自己新塗的正紅色。
“我好不容易,準備了這麼久,再評上一次最受歡迎女鬼就能成為優秀員工了,居然撞上你這隻野雞!”連從筠一臉晦氣。
“你以為女鬼妝好畫?你知道怎麼樣才能畫出淒豔卻不媚俗,恐怖而又藝術的妝效嗎?為了畫出今天的妝麵我準備了兩個小時,你居然敢搶我的風頭!”
一股陰氣從身上湧出,她二話不說,撲向中年人。
“給我上千塊的香奈兒迪奧紀梵希楊樹林道歉!”
“……”
兩名年輕人看著這場員工內訌,目瞪口呆,半晌後總結——
“好凶。”
“活該。”
“對,說話聲音那麼難聽,一點都不嚇人,一看就沒認真準備,這種員工還敢和我們的人氣TOP吊死鬼小姐姐battle,真是不照鏡子不知道自己有多醜!”
“回頭就給老板寫意見,叫他把這個飛頭鬼開除了。”
“我們不需要這種既不恐怖又不敬業的鬼,太假了,簡直是給鬼屋丟人!”
“也給我們九鼎教丟人!”
“沒錯!”
……
中年人之前和鬼王一番爭鬥,消耗了許多力量,如今再和連從筠纏鬥時有些力不從心,雖說他本身比這隻死去不足十年的女鬼強,但女人的化妝品被褻瀆時爆發的戰鬥力是平時的好幾倍,一時間竟顯得勢均力敵。
他聽見了年輕人的話,氣得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你們這些螻蟻也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
他為了修煉飛頭蠻,遭了這麼大的罪,受了如此多的苦,居然被說成是“沒見過這麼假的鬼”?
豈有此理!
“我是真的!真的鬼!擦亮你們的眼睛!”
為了證明這點,飛頭蠻四周爆發出濃鬱陰氣,竟讓頭顱生生拔高了幾尺,幾乎要觸及頭頂牆壁,臉上的表情與腹腔的血肉在月光下清晰可見,十分驚悚。
“誰敢說我是假的?!”
中年人居高臨下,睥睨下方的螻蟻,期待著他們爆發出尖叫聲,在自己麵前痛哭流涕,下跪求饒。
他得來的是遊客們輕蔑一哂。
“嗬,不就是吊了個威亞嗎?有什麼了不起?隔壁米國的吸血鬼還在自己背上裝噴氣式飛行器呢。”
“對,不鑽研嚇人技術,光在這些歪門邪道上下功夫,沒用的,一點誠意都沒有。”
“靠放血賣肉來嚇人的鬼屋,是沒有情懷的鬼屋。彆左顧右盼,說的就是你,把腎臟拎起來抖抖,上麵黑乎乎的是臟東西嗎?”
“我有點想吃爆炒腰子了。”
中年人:“……”
麵對這樣魔鬼般的遊客,他完全無法下手,甚至有點想要落荒而逃。
中年人嚴肅地思索:我不過離開華國二十年,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或者說,九鼎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邪教?居然能將信徒洗腦到如此地步?!,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