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旅途總是這麼奇妙。
在這漫長而又短暫的歲月裡,有太多太多人平平凡凡,既沒有轟轟烈烈的故事,也沒有驚心動魄的經曆。
就像是世界上的一顆顆微小塵埃,默默地在大千世界中占據著自己的一席之地,過著平凡而又真實的生活。
然而也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的人生似乎特彆受到幸運之神的青睞。
哪怕隻提取一天的經曆出來,也能寫本跌宕起伏的小說。
從深深的睡夢中被許冬急切地搖醒,陸廣印的雙眼還帶著幾分迷茫和困意。
他揉了揉朦朧的眼睛,視線逐漸聚焦,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瞬間清醒,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驚愕與不敢置信。
這一刻,他一度以為自己仍然還處於夢境之中,因為太累做了個噩夢。
然而許冬那灼熱的氣息以及焦急的神情,卻在殘酷地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現實。
木船的周圍像是在開會似的,大大小小的艦船層層疊疊裡外圍了好幾圈。
他看到了近十艘眼熟的護衛艦,無論是塗裝還是造型都和昨晚沉沒的兩艘一模一樣,甲板上全都是人頭和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們。
也有比護衛艦還小一些的遊擊艇,像是狡猾的狼群,在周圍遊弋。
當然,居於c位的中央指揮艦肯定是最醒目的。
但這時,陸廣印已經無暇再打量這些聚集人類工業結晶的壯觀艦船了。
他轉過頭,目光中驚愕與絕望交織在一起,直直的望向許冬,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告訴我,我還在做夢對吧?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對吧?”
許冬的臉色蒼白,他避開了陸廣印的目光,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才低聲回答:“不這不是夢,我們,我們真的被包圍了。”
“為什麼,我們明明不是已經逃出來了嗎?”
陸廣印的語氣充滿悲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地靠在船舷上。
周圍的鐵皮船仿佛都在向他們逼近,而他們的木船在這鋼鐵的森林中又顯得如此脆弱和渺小。
哪怕手裡有槍,又有什麼用?
“額”
許冬吸了口氣,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難道他要說自己是追著那道亮光,追著追著就被敵人給包圍起來了嗎?
“是我,是我不小心中了他們的埋伏。”
“啊?”
聽起來似乎有些離譜,但聯係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卻顯得非常正常。
陸廣印愣愣的起身,目光對上一艘正往木船駛來的遊擊艇。
遊擊艇上麵站滿了荷槍實彈的戰士,個個如狼似虎的盯著他們兩個。
看那眼神中幾乎要噴湧而出的殺意,陸廣印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現在要是有什麼逾越的動作,對方一定會馬上且果斷的開槍。
“所以你乾了什麼?”
“你剛剛睡下的時候,我看到天邊有亮光出現,就劃著船去追那道亮光了,結果沒想到還沒找見那亮光,就遇到他們的人了,再後來就是這支艦隊把我們給包圍了。”
“草,你個傻逼。”
等得知事情經過,陸廣印真想一腳把許冬從木船上踹下去。
他剛剛還在想這麼龐大的艦隊在江麵上駛過,隻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到吧。
能被這玩意給埋伏,該是多麼離譜的情況下才能發生。
現在答案出來了,還真不是人家埋伏他們,而是自己追著進了埋伏圈。
這要是讓對麵知道了他們給兩艘船搞沉了,不得活剝了他們。
“你沒有告訴他們礦島聯盟裡發生什麼了吧?”
“我當然沒說,我都沒有和他們交流過好嗎?”許冬小聲嘟囔道,“而且我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和他們交流,我也不會告訴他們那兩艘船是我們搞沉的。”
最初他遇到的隻是一艘遊擊艇,結果對方隻是遠遠的看了他們一眼,就一直追在了木船的屁股後方,既不上前又不離開。
再後來就是大艦隊從後方開了過來,將木船徹底逼停在江麵上。
“那就好,你等會彆開口說話。”許冬的回答讓陸廣印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他微微鬆了口氣,仿佛逃過了一劫。
他還抱著一絲期待,認為那些士兵隻是在例行公事,對所有從礦島聯盟離開的船隻進行盤查。
而木船上那幾把槍和子彈雖然乍一看說不過去,但總有回旋的餘地。
畢竟,在這個混亂的時代,總有一些可以編織的借口。
遊擊艇迅速接近,最終在距離木船約五米的水麵上停了下來。
這個距離,近得讓陸廣印能夠清晰地看到船上士兵的麵孔,製服,以及武器。
百分百和礦島聯盟那兩艘船出自一個地方。
唯一的區彆則是這些士兵的氣質更加冷峻而嚴肅,看起來就像是精英中的精英,讓人絲毫生不起質疑他們戰鬥力的想法。
在陸廣印緊張而忐忑的注視下,士兵們並沒有立刻出聲詢問,而是默默地從船艙中取出了兩份文件夾。
這一刻,陸廣印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儘管他不明白對方手裡的文件到底記錄著什麼,但那不時低頭抬頭似乎是在核對的行為
“你是陸廣印?”
船頭士兵的詢問聲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穿了陸廣印的心靈防線。
他感到一陣眩暈,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這一刻,陸廣印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逃避,或許是從艦船包圍過來的那一刻起便意味著他們的行蹤已經暴露,所有的掩飾和偽裝全都變得毫無意義。
“我”陸廣印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而低沉。
他想狡辯解釋,卻完全不知道從哪個角度開口。
“陸領主,你膽子很大啊,先是帶人卷跑不少普通人活命用的物資,隨後又在礦島聯盟搞了個大新聞出來。”
什麼?
他們怎麼知道我是夢月領地領主身份的?還知道我卷跑了物資?
這一瞬間,陸廣印心中的疑惑甚至一度蓋過了絕望,各種複雜情緒全都交織在一起,達到了頂點。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陸廣印張了張口,最終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熄滅了所有希望。
現在,他已經不再去想怎麼活命的問題了,隻想著臨死前問出心中的疑問。
這樣的艦隊,這樣的工業重器,到底是哪個領地的出品?
為什麼在世界頻道上,他從未聽到過任何相關的傳聞或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