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吵吵鬨鬨的散開,倒是沒人再注意糖果的來曆。
反正外來者多了,總有人手裡可能有點好貨,要是這個稀奇那個也稀奇,他們不得累死啊?
“沒人追上來,看來我們不用麻煩了。”
老張擦了擦頭上的汗,收起竹竿看了眼後方,滿意的笑了起來。
財帛動人心,廢土裡就算是親人之間都偶有背叛,誰又能盲目的相信外人呢?
好在他們交易的小販都是碼頭上口碑比較好的,現在看來是沒惹出大麻煩。
“這種情況很常見嗎?”蘇摩坐在船頭,用木扇子慢悠悠的扇著風。
“以前很常見,最近倒是好多了。”
馬本春機靈的湊在旁邊,“安定下來後,大家也就開始遵守規矩,但下次亂起來後可就不好說了。”
下次亂,可能是星野聯盟遇到難纏的敵人,也可能是一場突兀降臨的災難。
或者乾脆內部產生了派係矛盾,都有可能導致生存環境瞬間惡化。
“大家還是比較珍惜安穩日子的,不是活不下去,也沒人會冒著風險。”
“羅瘸子呢,和我說說他吧。”
坐在一條船上,能談的東西就更多了。
知道蘇摩出手大方,馬本春也乾脆的把他知道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我是倒騰藥材的,其實認識羅瘸子也沒多長時間,認識他還是之前去蘆葦蕩那邊收藥材,碰到了他兒子過來買了不少藥材,才知道了有羅瘸子這麼一號人。”
“這人確實是個苦命人,一個人拉扯著兩個孩子在廢土生存,我心軟,所以就把蘆葦蕩那邊的收購藥材渠道交給了他兒子去做,上周才給我送了一批貨過來。”
“至於他本人,人倒是挺健談的,也沒有什麼歪心思。就是那左腿應該是受過大傷,現在隻能拄拐杖走路,之前他兒子買藥也是為了給羅瘸子治傷。”
“買藥?他們的經濟來源是什麼?”蘇摩想了想出聲問道。
看病,治病,這是廢土裡毋庸置疑的兩大難。
能買得起藥材,證明羅佑手裡應該混的不錯,那應該不至於瘸腿吧?
“經濟來源?”
馬本春沉吟了下,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沒太注意,但應該不是老實人。”
“賞你的,仔細說。”
不就是加錢嗎,這還不簡單,蘇摩從包裡掏出來兩顆糖扔了過去。
馬本春愣了下接過後,臉上哪裡還有半點遲疑立刻笑道:
“您這就問對人了,羅瘸子那家夥水運可是好得很,他兒子掌船,他負責打窩,每次出去都有不少的收獲,也就是蘆葦蕩那一片的水儲不太行,換到我們那邊估計一天就能出其他人四五天的量,這不發財誰發財?”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印象了,上次那條小魚王是不是他們家搞得?”老張忽然轉過頭來補充道。
“誒對,就是他們家搞的,聽說賣了十公斤白麵。”
水運好?
蘇摩暗暗將這點記在了心中。
能破譯異族的語言,說明羅佑的觀察力很強,這和打窩其實用到了一個天賦。
看來能在未來遺跡中出名的人才,沒一個是簡單人。
哪怕瘸了一條腿還帶著兩個孩子,依舊能比普通幸存者活的更加滋潤。
舢板有兩個人交替著劃,速度很快。
還沒等馬本春說完自己知曉的廢土趣事,小船便已經到了蘆葦蕩附近。
將船拴在蘆葦蕩的碼頭上,提上帶的禮物,三人在馬本春的帶領下往羅瘸子的家走去。
大約走了十幾分鐘後,蘇摩看到了目標,是個泥巴糊起來的土房子,勉強能遮風避雨。
但讓人意外的是,都已經這個點了,羅瘸子家裡依舊黑暗一片。
忽的,一道黑影突然從土方子旁的草叢裡閃了出來。
是個女孩。
以蘇摩的視力和反應力,第一時間便發現了這道黑影。
不過他沒有做出任何動作,而是看著黑影撲到了馬本春身上:“馬叔,求你救救我爹還有我哥,他們被人堵在河上現在都回不來。”
“嬌娃?”
馬本春下意識的想躲,看清楚人影麵目後動作緩和了下來。
“你說的啥,你爹和你哥怎麼又被人堵上了?”說完,他不由自主的看向蘇摩。
這還真是巧了。
要是平常遇到這種麻煩,他恨不得拔腿趕緊走,聽得懶得聽。
但現在嘛,他還是不介意做做樣子的。
“是村口那幾家,姓蘇的、姓張的,還有隔壁的劉家,以及水花從的老宋”女孩焦急地掰著手指頭,一口氣報出七八個名字,“他們竟然聯合起來,指責我爹偷了他們的窩子,現在要求巨額賠償。”
嘶。
老張和老龔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不禁麵麵相覷,心中暗自咂舌。
蘆葦蕩和水花至少還隔著五十公裡吧,這仇人範圍還真是夠廣的。
而且能得罪這麼多人也是稀奇,一般人哪有這個能耐啊?
“啊這”馬本春也有些傻眼,不知道該怎麼辦。
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了一旁的蘇摩,羅嬌也隨之轉頭,目光緊緊鎖定在這位蠟黃臉龐的中年人身上。
“羅嬌?”蘇摩輕聲喚道。
“你你是?”女孩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疑,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
然而蘇摩卻笑著向前邁了兩步,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女孩的頭,語氣中充滿了寵溺:“嬌兒,我是你堂伯啊,怎麼連我都不記得了?”
“堂伯?”女孩愣住了,她努力在記憶中搜尋,卻找不到一張能與蘇摩對應上的臉龐。
但緊接著她意識到現在不是糾結身份的時候,更重要的是她爹和哥哥的安危。
於是急忙說道:“堂伯,求您快去救救我爹和我哥,他們現在在水上被那些人圍著,要不是我見機不對躲了起來,恐怕”
話音未落,旁邊忽然響起幾道輕佻的聲音。
“原來這小娘皮真還沒跑,是躲起來了。”
“還有幾頭肥羊。”
“彆亂講,那是老馬,我認識。”
“讓他趕緊滾吧,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過來了也保不了羅狗。”
隻見土房子後走出來六道年輕身影,為首的年輕人笑著,肩上還扛著一把短刀。
其餘人手裡也拿著各色武器,在月色的反射下,照出冷冽光芒。
馬本春三人聞言頓時臉色大變,哪怕有蘇摩站在這裡,依舊是拔腿就跑。
現在廢土可沒那麼多的規矩,到了人家的地盤裡天生就弱一等。
這留下來不管什麼結果,他們都承擔不起啊。
“老家夥,你還不走?想死是吧?”
看到蘇摩像是被嚇住了似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那最先開口的年輕人有些不耐煩道,忍不住揮了揮手裡的短刀。
記憶中已經好久沒被人這麼挑釁過,就連那些百萬人領地的領主對他都要恭恭敬敬,蘇摩既有些新奇,也有些好笑。
不是,你們還真當我是大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