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一個人穿過薔薇花障,來到一處小回廊的儘頭。
白玉藤飛瀑似的從琉璃瓦上垂下,遮蓋住了大半個廊道。
薛姮照一襲淺碧宮裝,映著藤蘿的影子,手裡提著隻小小的鐵線掐絲籠子。
梁景的眉頭常年不得舒展,人都說他怕是終日都在琢磨人心。
見了薛姮照便問:“你找我什麼事?”
“不知梁總管查那位,查出了眉目與否?”薛姮照問。
“挖到了一些,但最要緊的還沒查到。”梁景說。
“您現在是背著皇後娘娘在查吧?”薛姮照雖然在問,語氣卻很肯定,“也難怪,那位藏得夠深。”
“我會儘快把事情引到明麵上。”梁景說,“如果你沒有什麼要緊事,輕易不要同我見麵。”
“怎麼?梁總管怕了?”薛姮照輕笑,“這裡頭的利害我知道,我還沒活得不耐煩。”
梁景沒說話,隻是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
這宮裡頭有數不清的眼睛耳朵,當然更可怕的是殺人於無形的舌頭。
薛姮照把手裡的籠子遞過去:“奴婢做個順水人情,幫梁總管把事情引到明麵上。”
籠子裡裝著一隻小小兔兒,和先前太子那隻幾乎一樣。
梁景的眼神頓時變得格外鋒利,看向薛姮照。
薛姮照的個子比他矮上許多,但目光昂然迎上,毫不畏懼:“梁總管,我是來送人情的。”
言下之意,是讓梁景放下戒備,不要對她抱有敵意。
“你知道兔子的事,”梁景首先想到的是福妃那邊有眼線伏在皇後宮中,“誰告訴你的?”
“梁總管,如果你以後還需要我幫忙的話,就不要盤查我。”薛姮照姍姍移步,“兔子的事不是秘密,太子如今病著,怎麼可能一點風聲不漏出來?
不過我想你們未必知道那兔子的來曆,實則那兔子原本在賢妃宮中。至於最後為什麼到了太子那裡,不用我說,梁總管大概也能猜到吧!”
“那你這隻又是從哪裡來的?”梁景不相信薛姮照沒有任何途徑就能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隻兔子原本是去年冬天的時候,五皇子六皇子他們一同進山打獵的時候捉到的。
因為太小不中吃,所以六皇子就拿進宮來給了賢妃娘娘解悶。這一點五皇子當然是清楚的,那我知道就毫不奇怪了。”薛姮照其實是從林扶菲那裡得知太子有一隻寶貝小兔,可是宮裡並沒有第二隻,隻能說明是從外頭帶進來的。
宮裡的兔子都是圈養的家兔,體型大而毛短。
恰好五皇子夫婦來宮裡向福妃請安,和薛姮照一起分析形勢的時候提到了近來太子得病的事。
薛姮照才從五皇子口中知道這兔子的來曆,雖然五皇子並沒有親見,但據林扶菲的描述也應該就是他們從山上捉到的那隻。
薛姮照於是便請五皇子派人再捉來一隻小野兔,要和之前那隻看上去幾乎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