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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
上午，江搖窈先和薄錦闌去醫院探望江老太太。
住的是vip病房，一天小幾千，環境設施都很不錯，護工也很負責。
老太太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看到兩人虛弱的笑了一下，“你們來了。”
江搖窈看了看四周，除了一個護工坐在那裡，病房裡空蕩蕩的，多少顯得有些冷清。
“寧菀萼呢？”
江老太太說，“她最近回公司幫鴻洲的忙。”
江家雖然宣告破產，但江鴻洲並不死心，現在還在苦苦支撐著公司……
江搖窈笑了著說道，“我記得15歲那年，她剛帶著孩子進江家，你當時做了一個腹腔鏡的小手術，結果她天天懷著孩子還在醫院沒日沒夜的照顧你，把你伺候的跟慈禧太後似的，現在怎麼了？久病床前無孝子？”
江老太太看著她，“窈窈，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你知道就好。”江搖窈坐在那裡，麵色冷漠。
薄錦闌看了眼，體貼說道，“我出去打個電話。”
江老太太點頭。
等他離開，房門關上，老人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其實，我也知道自己當年做的不對，但是……你媽媽的性格真的太倔了……”
“我媽性格怎麼樣，都不是你們傷害她的理由！”提到以前的事情，江搖窈還是有些止不住的情緒激動，“你也是女人，你也懷孕生過孩子，難道不知道產後抑鬱症期間本來就很脆弱，很容易胡思亂想，你為什麼還要那樣對她……”
“不是。”江老太太突然出聲打斷她，“其實你媽她，她早在懷孕的時候就知道鴻洲跟菀萼的事情了。”
“你說什麼？”江搖窈眼神微動。
“當時我跟鴻洲說過，要麼跟外麵的女人斷了，回歸家庭，好好生活；要麼就跟你媽媽離婚，讓她把孩子打掉……可是你媽媽不聽，她怎麼都不肯離婚，但是鴻洲那個時候已經跟她沒有感情了，長此以往，她就開始疑神疑鬼，每天隻要鴻洲回來晚了兩人就會吵架，鬨得家裡雞犬不寧。鴻洲為了讓她情緒穩定，隻能跟寧菀萼提了分手，也把這件事情隱瞞下來，所以你們一直到十幾年後才知道……”
“那為什麼十幾年後，江鴻洲又讓寧菀萼懷孕了？而且懷的還是一個兒子！所以你就改變主意讓她進門了。”江搖窈忍不住笑了，“如果江鴻洲當初真的分手，為什麼他會跟寧菀萼梅開二度，還讓她懷孕？明明就是藕斷絲連！兩人一直在偷情！”
“那隻是一個意外……”
“扯淡！”江搖窈根本不信，“男人出軌，隻有一次和無數次，就算我媽當初為了挽救家庭選擇隱忍，但這也不是你們傷害她的理由！我自己有記憶，小時候你就天天對我媽冷嘲熱諷，甚至還嫌棄我不是一個男孩，如果不是你這樣重男輕女，寧菀萼怎麼會拚了命的懷上男孩，從而讓你接受她進入江家？”
江老太太搖頭，“菀萼從來沒有說過要進江家的門，不然也不會整整15年，都帶著雪兒獨自生活……”
“那是因為你們給了她太多好處！”江搖窈站了起來，“虧我當時還覺得她一個單身女人帶著兩個孩子生活不容易，沒想到江影雪居然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十幾年，你們沒少接濟她，生活過得富裕無憂，當然不著急進江家了！”
“窈窈，你真的誤會菀萼了……”
“寧菀萼真厲害，到現在還能把你跟江鴻洲哄的團團轉，果然這個家我當初就不該回去！現在挺好的，江瑞集團沒了，江家也破產了，我沒必要再回去，更沒有必要再來看你！”
說完，江搖窈直接轉身走出病房。
薄錦闌正在走廊上打著電話，看到女朋友出來，放下手機走了過來，“怎麼了？”
江搖窈沒說話，隻是伸手摟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懷裡。
薄錦闌抬手摸摸她的腦袋，“我女朋友受委屈了？”
江搖窈鼻子酸酸的，好一會，才把情緒壓下去，她抬起頭說，“我沒事了。”
薄錦闌擰眉，“在我麵前還裝堅強？”
江搖窈本來已經好多了，結果被他這話一激，眼眶瞬間紅了，“剛才奶奶說，其實我媽懷我的時候，就知道江鴻洲和寧菀萼搞在一起了。”
“然後呢？”
“然後他們都勸她把孩子打掉離婚，但是我媽沒有，因為她想挽回這段婚姻，用我來挽回……”江搖窈吸吸鼻子，“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媽是得了產後憂鬱症，因為奶奶重男輕女，對我這個孫女不滿，所以對兒媳婦態度太差，才會讓我媽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後來被寧菀萼刺激到發病住院。可我沒想到她居然早就已經知道了，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初我媽把我打掉，她是不是就可以從這段婚姻中解脫了？她當時也才不到二十歲，她完全可以重新擁有一段嶄新的人生，不至於憂鬱過度，甚至最後去了療養院，還選擇跳樓自殺……”
“不要這麼想。”薄錦闌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嗓音溫和的安慰，“任何一個母親在懷孕的時候都不會忍心把孩子打掉的，尤其當她還愛著那個男人……在她眼裡，孩子就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就算這份愛情產生了變質，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及時收心止損。因為我們是人，不是機器，隻要是人，她就會有弱點。就好比我母親，你看她這麼超然灑脫的一個女強人，到現在不還是跟薄誌恩糾纏不清？雖然她說，是不想便宜薄展懷和他媽，更不想影響我在薄家的地位……”
江搖窈沒有說話。
“好了好了。”薄錦闌捏捏她的肩膀，“逝者已矣，你不要多想了，乖。”
江搖窈點點頭。
兩人出了醫院，坐到車上，薄錦闌問她，“先去看容默慵，還是先看徐叔叔？”
“容默慵今天不是出院嘛，有什麼好看的。”
“那就去看徐叔叔。”薄錦闌將車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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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鬆源還沒有醒。
但是和江老太太相比，病房就溫馨多了，謝琴讓人在房間裡擺了不少小嬰兒的東西，還有鮮花綠植，百葉窗拉起，冬日暖暖的陽光灑了進來。
保姆帶著孩子在一旁，而謝琴就坐在床邊，跟昏迷中的徐鬆源說著話。
江搖窈驚訝，“謝阿姨，你還在坐月子呢，怎麼來這裡照顧徐叔叔了？”
“我一個人在家待著也不安心，就來醫院陪陪他，醫生說了，要經常跟他說話，這樣有可能把他的意識喚醒……”
“你注意要多注意身體啊，彆太累了。”
“沒事。”謝琴說，“就是想讓鬆源早點醒過來。”
江搖窈看著病床上的男人。
她和徐鬆源接觸不多，但印象裡，是一個很隨和的長輩，他性格和徐楓來有點像，永遠意氣風發，中氣十足，可現在了無生氣的躺在這裡，才短短十幾天的時間，瘦了一大圈，頭發白了不少，人也蒼老很多……
沒多久，徐楓來和保姆帶著午餐過來。
“喲，都來了？”
薄錦闌問他，“工作還順利嗎？”
“慢慢學唄。”徐楓來歎氣，“說實話，以前我之所以不想回來管理公司，一當然是因為阿嫵的關係，二就是多少有些看不起這個行業。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爺爺做過木工，家裡那鋸子是一天到晚的響，給我留下陰影挺重的……”
“你家是做家具的，不是簡單的木工。”薄錦闌說完，拍拍他的肩膀，“為了我的分紅，你好好乾。”
徐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