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看到文件上的文字,臉色大變。
“消息確切?”他抱著一絲幻想問皮特。
問完這話,他自己都是搖搖頭,這份文件的抬頭是法租界公董局,法文書寫,這是公董局內部的機密文件,也就是皮特是法租界巡捕房政治處查緝班的副班長,能夠及時搞到這份文件。
“日本方麵向法租界發來照會。”皮特說道,“相信很快從報紙上就能夠看到這個消息了。”
皮特看著程千帆,“我的朋友,你的祖國陷入大麻煩了,日本人這是要全麵封鎖中國和外界的物資聯係,而且他們的海軍力量足以做到這一點。”
“我不關心這些。”程千帆有些煩躁的擺擺手,他點燃一支香煙,來回踱步,並且用力的關上了房門。
捕廳的巡捕門都嚇了一跳,立刻達成共識:
巡長心情很不好,這個還是不要去觸黴頭。
“現在我關心的事,這他娘的還怎麼做生意?”程千帆深吸一口煙,煙氣從肺部遊走,最後從嘴巴裡呼出來。
驀然,小程巡長露出一抹驚喜和振奮之色,他食指和中指夾著香煙,看著皮特,“不對啊,我們擔心什麼,我們的遠洋貨輪隸屬於法蘭西,懸掛的是法蘭西共和國國旗。”
程千帆的心情從穀底回到尖峰,“受到這個政策影響的是中國航運,我們不用擔心,反而會引起獲利,他們的貨物少了,我們的貨物完全可以趁此機會吃下更多的市場份額,夥計,我們要感謝日本海軍,我們能賺更多錢了。”
說著,他看著皮特,“日本人不敢對強大的法蘭西共和國的輪船動手的吧?”
皮特摸了摸鼻子,“包括巴芬洋行在內,很多洋行接到了日本方麵的告知,會儘量確保各國輪船之人員安全。”
“那貨物呢?”程千帆問。
皮特聳聳肩。
“不知道是誰,整天介將強大的法蘭西掛在嘴邊。”程千帆煩躁的抽了一口煙,諷刺挖苦說道。
皮特立刻漲紅了臉,想要反駁兩句,最後隻能說了句日本人估計也隻是說說而已,不敢對法蘭西輪船有什麼過分舉動
程千帆冷笑一聲,沒有說什麼。
皮特心裡很不舒服,從個人情緒上來說,對於日本方麵的照會,他很不爽,也不相信日本人真的敢於對法國輪船動手,但是,從理智上來說,他又不得不承認,日本人在亞洲,特彆是在遠東、中國沿海是有這樣的軍事實力的。
兩人商量了好一會,也隻能被動的預防,如若運氣不好,將來有貨船真的被日本海軍扣押,真的是辦法不多,隻能通過法租界同日本方麵交涉。
“我討厭戰爭。”皮特說道。
“戰爭讓你賺到錢了。”程千帆說道。
“想什麼呢?”鄭利君扔了一支煙給盧興戈。
上海站此次搶運物資的行動進行的非常成功。
處座親自來電表揚,並且要為上海站向委座請功,這也讓包括鄭利君在內的上海站高層喜笑顏開。
作為上海站的行動隊長的鄭利君,非常欣賞盧興戈。
盧興戈身手不俗,槍法精準,是絕對的行動高手。
“隊長,聽說日軍已經在吳淞口登陸了?”盧興戈問道。
“確實。”鄭利君點點頭,隨後他拍了拍盧興戈的肩膀,“老弟,一旦上海淪陷,我們的苦日子要來了,要有心理準備。”
“不就是殺日本人嘛。”盧興戈笑著說道。
“好樣的。”鄭利君哈哈大笑,將一包煙扔給了盧興戈,轉身離開。
待鄭利君離開後,盧興戈再度陷入沉思。
上海站在法租界東區的這次搶運物資行動中,同法租界萬國商團發生了激烈戰鬥。
也許彆人沒有注意到,不過,盧興戈在激烈的戰鬥中依然敏銳的注意到一件事:
在暗中有一個槍法精準之人,前後四次開槍,每次開槍都精準命中萬國商團的火力手。
此人相當狡猾,每次都是在手雷爆炸聲和激烈槍聲響起的時候突然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