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你的身份了?”今村兵太郎的視線從金條移開,問道。
“不知,他應該是懷疑我很早就投靠大日本帝國,並且在先生這裡比較受到重視,故而,費力拿了這些錢財,請我在先生麵前為他疏通。”程千帆說道。
停頓一下,程千帆繼續彙報情況,“費力說,這五根小黃魚是給屬下的辛苦費,大黃魚是給他孝敬先生您的。”
今村兵太郎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隨手拿起兩根大黃魚,敲了敲,貴金屬發出清脆悅耳的撞擊聲。
不過,今村兵太郎哼了一聲,將金條扔在桌子上,“都說這費力極為貪婪,對錢財看得很重,果不其然。”
程千帆先是露出不解表情,隨後若有所思,最後是恍然大悟。
“明白了?”今村兵太郎問道。
“是,屬下明白了。”程千帆點點頭,“屬下隻是做了一年的巡長,算是頗有家產,這費力是公共租界老資格巡長……”
說著,他搖搖頭,“如此看來,此人把金錢看得極重,且不說先生素來廉潔,謹以此事來看,如此情況下,此人竟還是舍命不舍財。”
“宮崎君,你認為江口彆動隊之事是費力泄密的可能性有多大?”今村兵太郎問。
“說不好。”程千帆搖搖頭,“以費力之精明,不可能看不出帝國占領上海乃至是占領整個中國是指日可待,料想他應該是識時務之人,不會背叛帝國,不過,此人極為貪婪,被金錢收買的可能性同樣極大。”
“是啊!”今村兵太郎點點頭,“對於中國人,我們既要用,又要防著。”
“那麼,這個費力……”程千帆小心翼翼問。
“先留著他,這個人暫時還有用。”今村兵太郎思忖說道,“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明白。”程千帆點點頭,他看了一眼箱子裡、桌上的金條,“屬下知道先生向來清廉,看不上這些俗物,不過,江口彆動隊死傷慘重,這筆錢,就當是費力給帝國勇士掏出的撫恤金吧。”
今村兵太郎皺了皺眉頭,終於長歎一口氣,“也罷,你說的也有道理,我便為了帝國勇士,破例一回。”
“先生之風骨,宮崎素來敬佩。”程千帆恭敬說道。
……
離開之時,程千帆看著今村兵太郎,有些踟躕。
今村兵太郎哈哈一笑,指了指箱子裡的五根小黃魚,“既然是費力給予你的辛苦費,拿著吧。”
“謝先生。”程千帆毫不掩飾自己對錢財的喜愛,喜滋滋的五根小黃魚拿起來,揣進了兜裡。
“你啊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過看重這些身外之物。”今村兵太郎看向程千帆,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宮崎令先生失望了。”程千帆鞠躬行禮。
“好了,我是了解你的。”今村兵太郎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你是我極為看好的年輕人,要修身,要有高尚的情操,不要總是想著這些阿堵物,須時刻謹記,你是大日本帝國特工!”
“先生教誨,宮崎時刻銘記,願以生命守護帝國榮光!”程千帆雙眸仿若閃爍光芒,高聲喊道。
今村兵太郎滿意的點點頭,“去吧,費力那邊,你且先安撫住,令其專心為帝國效力。”
“是!”
待程千帆離開後,今村兵太郎的臉上露出笑容,他對宮崎健太郎很了解,這個年輕人什麼都好,就是過於貪財。
這小子,剛才故意點出這五根小黃魚是費力給予他的辛苦費。
不過,宮崎雖然貪財,在他看來,這並沒什麼,重要的是宮崎健太郎對他是否坦白,忠誠。
宮崎健太郎對他素來衷心,一直沒有令他失望。
掃了一眼箱子裡和桌麵上那黃燦燦的金條,今村兵太郎臉上的笑容更盛:
帝國的勇士,自有帝國來撫恤,自己也不好壞了規矩啊,不然,豈不是亂套了。
今村兵太郎心安理得的將金條放進自己的保險櫃,又戀戀不舍的把玩了一番,才鎖好保險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