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進了旅館,開了一間客房。
獨自在房間裡等待的時候,他心中也在思考。
盛叔玉竟然還在上海沒有離開,他找自己所謂何事?
剛才在路上的時候,一個黃包車從車邊經過,坐車者朝著做了個手勢暗號。
此人赫然是盛叔玉。
手勢的意思他看懂了,便是在陶爾斐斯路的利民旅社一晤。
約莫一刻鐘後,房門被敲響。
“誰?”程千帆掏出槍,關閉保險,輕聲問。
“程兄,是我。”
程千帆開門,便看到盛叔玉和一個戴著墨鏡、青布大褂的男子站在門外。
“老師。”程千帆驚喜萬分,將兩人迎進來,關上門,高興問道,“老師何時來上海的?”
“昨日剛到。”餘平安看到程千帆,也是頗為欣喜。
“杭城一彆,一年有餘,學生甚是想念老師。”程千帆雀躍說道。
“你很好。”餘平安微笑說,“我常聽處座提起你,老師很欣慰啊。”
餘平安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
“都是老師教導的好。”程千帆謙遜說道。
寒暄過後,程千帆好奇問,“目下上海時局動蕩,老師涉陷抵滬所謂何事?”
“千帆素來聰慧,不妨猜一猜?”餘平安微笑說道。
“老師這是考究學生啊。”程千帆笑著說,他來回踱步,腦子裡思考,不一會停下腳步,“若學生所料不差,老師是為蘇浙行動委員會之彆動隊而來。”
“好小子。”餘平安哈哈大笑。
程千帆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你猜測不錯,確實如此。”餘平安接過程千帆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處座有意簡拔彆動隊之青年知識分子、學生,籌建特訓班,故遣我來滬。”
“老師這是桃李滿天下啊。”程千帆恭維說道。
餘平安是大才,此人是紅黨出身,此前曾被紅黨派遣前往蘇俄契卡學習、留過洋、會外語、精通化學爆破,有專業技能、當過軍校教官,可謂是特務處內部專司培養特務之翹楚。
“至此國家存亡之際,唯願以所學,為黨國培養人才。”餘平安微笑說,“想著既然來了上海,卻是要來看一看你。”
“老師來滬,學生當一儘地主之宜。”程千帆趕緊說道。
“下次吧,處座那邊還等著呢,我也是正巧來法租界辦事,便來與你一晤。”餘平安頷首說道,“此次卻是有事情交代與你。”
“老師請說。”程千帆正色說道。
“今處座在青浦建立特訓班,意欲為黨國培養英才,因事急切倉促,教官不足,我有意推薦你。”餘平安沉聲說。
程千帆微微錯愕,他不曾想到餘平安此行竟是邀請他去青浦特訓班當教官。
“老實折煞學生了,學生才疏學淺,豈足為教官?”程千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