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肱燊是國府的人,這應該沒錯。
不過,修肱燊應該不是黨務調查處的人。
兩年前,他從杭州受訓回滬上,餘平安讓他帶給修肱燊一套翁隆盛的茶葉,可見兩人是相熟的,他便有所猜測。
現在,修肱燊通過他來聯係戴春風,則進一步說明修肱燊也並非特務處的人,但是,應該和特務處有一些瓜葛。
小程巡長在捕廳晃悠了一會,安排手下加強街麵上的巡邏。
隨後又回到辦公室喝茶看報。
臨近中午的時候,程千帆換了便裝,又交代了手下一番,施施然離開了巡捕房。
在金神父路的三味亨要了豆花豬腳的包飯帶走。
收了老板範老三的孝敬,在範老三謙恭的挽留聲中,小程巡長溜溜達達來到了周茹的住處。
他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敲了敲門。
裡麵傳來了走路的聲音。
“誰啊。”周茹問。
“是我。”
門開了。
兩人對視一眼,周茹將一個鋁飯盒遞給程千帆。
“茶葉蛋,剛煮好的。”周茹露出驚喜的笑容,宛如小情人看見奸夫。
程千帆拎著鋁飯盒離開。
周茹關上門,手掌一翻,露出了掌心的字條,麵容一肅。
閂好門。
來到裡屋,取出電台,向武漢特務處總部發報。
小程巡長拎著鋁飯盒,溜溜達達往回趕。
他信步走到巡捕房附近的煙雜店買香煙。
一名力工正在卸貨。
兩人對視了一眼。
程千帆拆開香煙,摸出打火機點燃,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力工搬著一筐水果從他身邊經過,無意間撞了他一下。
“嚀隻癟三,找死啊!”小程巡長大怒,就要一巴掌打過去。
力工嚇壞了,忙不迭的道歉。
煙雜店的老板見狀,連忙過來賠禮道歉、說好話。
小程巡長哼了一聲,又罵了兩句離開了。
力工被煙雜店老板訓了一頓,卸完貨,騎著倒騎驢離開,到了一個僻靜處,展開手中的紙條,看了一眼,臉色微變,騎著倒騎驢回到倉庫,拿起電話撥打出去。
“課長,琥珀有緊急情況,請求向您當麵彙報。”
琥珀,是宮崎健太郎在特高課的代號。
武漢。
湖北省保衛處第四科。
戴春風心情不錯,正在飲茶。
留聲機裡放著金嗓子的歌曲。
成功製裁漢奸鄒鳳奇。
此事報上去後,校長大喜,誇讚特務處乾得漂亮,鋤奸有功。
特彆是聞訊上海特情組所部行動人員主動襲擊了日軍軍馬場,斃傷日寇兩百餘人,校長更是驚喜交加,可謂是龍顏大悅,對戴春風和特務處很是誇讚了一番。
“程千帆這小子還真是福將啊。”戴春風心中欣喜。
福建那件事雖然特務處的責任不大,但是,特務處數年工作成果毀於一旦,總歸是有些灰頭土臉,戴春風也被校長訓了一通。
轉過來,程千帆就給他來了個雙喜臨門,令他在老頭子麵前挽回了麵子。
就在此時,齊伍敲門而入。
“處座,青鳥來電。”齊伍將電文雙手呈上,說道。
“哦?”戴春風輕笑一聲接過,“這小子又有什麼好消息?”
他入目看:
武漢戴處座鈞鑒。
覃德泰身份疑似暴露,今日未出現,暫不知曉其下落,修肱燊透露,法租界方麵已經決議由金克木代理中央區總巡長一職,如無意外,不日即可轉正。
日方頻頻施壓,意圖染指租界,而金克木素來對日態度強硬,此乃法方極為看重之因素。
中央區之變化,修肱燊料判對我抗日大局應是利好。
此人似是知曉我之身份,以我傳訊與處座,此情況應如何處置?
希盼處座之回複,急切,急切!
閱罷電文,戴春風欣喜不已,起身說道,“一日三喜,這小子,妙極了!”
此前覃德泰以黨務調查處上海區副區長的身份擔任中央區巡捕房總巡長一職,此也是國府之人。
但是,鑒於特務處和黨務調查處之間的惡劣關係,覃德泰實則是被戴春風視為眼中釘的。
此外,黨務調查處專司緝拿紅黨,對抗戰方麵並無多少貢獻,更難對特務處的抗日大業有所幫助,自然更為戴春風所厭惡。
這並非說特務處不暗中對付紅黨了,若是發現紅黨,特務處自然是絕對不會放過,隻是以抗戰大局來講,他們目前更多的精力是放在日本人身上的。
此外,最重要的是,覃德泰隱瞞其身份,麵對戴春風的拉攏假作親近之意,後來從程千帆的情報得之覃德泰的真實身份,這令戴春風羞怒不已,更想到自己如同小醜一般被覃德泰誆騙,而薛應甑可能在背後笑的合不攏嘴,戴春風將此事視為奇恥大辱。
這也是在薛應甑方麵一直聯係不上陷在上海的覃德泰,戴春風明明可以在不動用程千帆的情況下、安排上海站方麵向覃德泰示警,卻一直按兵不動,眼睜睜的看著黨務調查處上海區糜爛不堪的根本原因。
現在,覃德泰倒下,戴春風自然高興異常,這也是他坐視黨務調查處上海區陷落的目的。
此外,對日態度強硬的金克木上台,這對於特務處在上海的抗日大局也是利好。
“戴科長,轉上海特情組肖勉少校。
此次華德路軍馬場之戰鬥,斃傷日寇兩百餘,實為我國軍上下矢誌抗日之典範,正我全體官兵殺敵報國成功成仁完成革命之職責,用慰我國父及陣亡先烈在天之靈之英勇之氣。
殊堪獎慰。
此大功,肖少校勉,晉中校,所部官兵英勇事跡詳情上報,不吝嘉獎。
常凱申手令。”,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